黄昏将至，天色红霞缭绕，家家户户囱烟燃起。
一大家子坐在院子等着陈大宝归来，满脸忧心。
姜氏来回在门口踱步，徘徊不定，“怎么还没回来了？都这个时候了，应该早回来才是呀。”
也不知道考得怎么样了？难不难考，有没把握，真是急死她了。
这可是关系到大宝的未来，要是这次考不中死老婆子说着要让他休学出来干活，挣几年钱后开始娶媳妇。
想想她都不忍。
姜氏双手捧着向天祈祷：“老天保佑，保佑我儿一定要考上。”
段氏坐在一边磕着瓜子，磕了一天嘴咸得快破皮，转头看见姜氏在那磕头叩拜莫名想笑。
就算她把膝盖跪废了把头磕破，没脑子的考不上就是考不上。
陈春花也是坐了一天无聊得紧，一家想走又不能走。
免得到时陈大宝考不上赖上她们家了，还不如多一事少一事。
不过这个时候应该考完回来才是，怎么还没回来。
陈老三是睡了吃，吃了又睡，他百般无趣地走过来，“娘，可以开饭了没有呀？我这一天闷在家里都快闷出病来了。”
一家子坐在一块，两眼对两眼有啥好看的，关键是陈大宝肚子有没有货才是真。
“还没呢，你大哥和大宝还没回来呢！”蒋氏也着急，来来回回在门口走了好几趟，脖子伸得跟长颈鹿似的。
陈老三嘴闲得发慌，抓了一把花生往嘴里吃，不以为然道：“这时候都考完了，结果就摆在那里不会跑，要不咱们先吃吧，我都快饿死了。”
陈老头瞪了他一眼，“你这一天什么都没做哪会肚子饿。”
陈老头虽紧张但他没说，希望大宝能够光耀他们家陈家门风。
等呀等，天都暗了，终于听到马车声缓缓而来。
姜氏眼前一亮，兴奋地嚷嚷着：“娘，阿生和大宝他们回来了。”
一家子出去迎接，陈老大扶着陈大宝下来，陈大宝满脸病态提不起精神。
“怎么样了？大宝，考得怎么样？”
“有没把握？能不能进入下一场？”
“对对对，你读了这么多年一应该不难，应该有把握是不是？”蒋氏和姜氏一个两个围着陈大宝追问，急切得不得了。
被追问着，陈大宝满脸愧疚，一直喘着气，低着头有口难言。
陈老大沉着脸不说话，摆出一副丢人现眼的脸色。
“大宝，你是不是不舒服呀？”马氏发觉他脸色不是很好，“是不是累着了，快点坐下喝点水。”
陈大宝抬起头眼底有些许的动容，别人只有关心的是他的成绩，就连亲娘也是如此。
没想到唯一关心的是他向来不怎么待见的二婶子，陈大宝谢了一声：“谢谢二婶子的关心。”
以往姜氏都教着自家儿女别跟二房走得太近，各种说二房的坏话，这还是头次陈大宝叫得这么亲近。
马氏听着蛮欣慰。
陈老大扶着陈大宝进去坐，一群人围着他，陈老宝心里是又愧疚又难受。
段氏看他这幅模样就知道无望了，尽管早知道这结果。
她语气带着落井下石的成分，“大宝，你是不是没把握呀？”
陈老三也说得直接，“要是有把握也不至于露出这幅样子。”
陈大宝头埋得更低，眼眶发红，身子微微颤抖。
若是以往陈老大早直接怂过去，然而这次他竟然沉默了。
陈老三又开始奚落，“大宝，你也别太在意，你爹当初还考到二十几岁不也没考上。你没考上也是情理之中，至少你过了第一场比你爹厉害多了。”
也不知他三叔这是在讽刺还是在安慰，段氏在旁听着捂嘴频频偷笑。
“说够了没有。”陈老头喝了一句，气氛一下安静下来。
虽然知道没什么希望陈老头还是带着些许的希望，他亲切地问：“大宝，考得怎么样了？”
陈大宝抬起头，惴惴不安地开口：“我没有考试。”
“什么！！！”
“什么！！！！”
“没考试！”
“那你这一天干什么去了！！！”
这消息如同惊雷一下炸开来，一个反应比一个大，把嘴巴张得只差没把陈大宝一口给吞下去。
陈大宝低着头没脸再说下去，无论大伙怎么问他就是不说，把人气得不行。
“大宝，你倒是说呀，你是不是想让娘担心死呀。”姜氏急得快上火，她在家坐立不安地等着，等来的却是他一句没考试。
叫她怎么能接受！！！
越想越气，姜氏气得指着他的脑门，“你个死孩子，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段氏在旁煽风点火，“对呀，家里供你读书那么多年就是想着你考个好成绩，你去了竟然却不考试，那这么多年砸在你身上的银子岂不是白费了。”
白让大伙在家等了一天，就知道他怂没想到吓得连考试都不敢。
“大宝，你要是不想考试就别读书了，浪费那么多银子。”陈老三也跟着奚落。
陈大宝耳边充斥着只有责骂声，脸上不知被喷了多少唾液，他脸色极差，“是我没用，是我不争气。”
蒋氏气得都不知说他什么好，到底是自己的大宝贝孙子，打又不舍得打，可着实气愤呀！
“大宝，你别太激动，有话咱们好好说。”陈老二拍了拍他肩膀关心一句，指不定他有什么难言之隐。
陈大宝低头咬着唇瓣，极力地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关键时刻只有二叔和二婶子一家关心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指责他一句不是。
“对呀，老大，到底是怎么回事呀？”陈大宝不说，只好问陈老大。
说起这事陈老大也觉着丢脸，压根没有为陈大宝身体着想过，“快到考试时候，这死孩子突然说他头晕肚子痛，然后就晕死过去了。吓得我赶紧送去医馆，医生说精力透支，焦虑过度导致，他在那躺了一天才醒过来。”
段氏嗤笑几声，“说得不好听点就是被吓晕过去的，大宝，你实在太令我们失望了。”
陈大宝面色又白了一圈。
“事已至此说多也没用，大宝确实脸色挺难看，还是让他回去好好休息吧！今年不能考不是还有明年嘛！”陈老二说了说，比起考试孩子的命才重要。
姜氏没脸再说话正要扶着陈大宝回房，段氏趁机说：“娘，大宝考试都能吓成这样，以后还是别读书了免得浪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