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氏这一晚上嘴皮子说干了，精心布的局不是被三房打断就是被她给破坏，脑容量有限，算计得脑门发疼。
她端起碗正要夹块肉补补体力，几个盘子肉渣都看不见，只剩下几片菜叶挂彩。
蒋氏脸色黑如碳，只能把碗里剩下的粥将就着吃。
陈春花姐妹几个吃得满嘴油，餍足一脸。
就连段氏家的陈如花和陈三宝也从中受益。
“老二，娘还是不安，你说……”
要让她自己先倒老本，蒋氏哪里肯。
老实爹抹了抹嘴，吃得打了个饱嗝，“娘，你别想那么多了，思虑过多伤身体。”
蒋氏嘴歪了片刻。
想到刚才他差点一口应下，汉子脑子时刻给自己提个醒，不能自己一个人做主，就算要答应也得回去问问娃儿娘还有春花。
“老二，我觉得吧，要不你们下个月……”
“娘，我全身脏兮兮的，刚吃了饭出了一身汗，我先去洗个澡先。”蒋氏还想再提，老实爹找了个完美借口离开。
马氏带着春花几个姐妹也回房，看着一个个离开，蒋氏两腮那肥肉气得颤颤。
段氏眼神怯怯地扫过去一眼，换来的是蒋氏把气撒在她头上，“老娘好说歹说，就你这婆娘嘴碎，让你坏我的事，坏我的事。”
段氏硬生生被拽了好几下，手臂乌青淤血，她嘴上求饶，“娘，这事急不来呀，之前你做了那么多让二哥和二嫂委屈的事情，他们哪有这么容易放松警戒。”
求生欲太强，段氏急忙说了说想法，蒋氏这才停止揍打，这臭婆娘说得倒是有几分道理。
距离下个月还有段时间，她还就不信不能让她们二房松口，老二骨子里孝顺，还是好拿捏的。
“娘，这事得从长计议。”见蒋氏听得进去，段氏本想拍个马屁，蒋氏狠瞪过去，“还愣着干啥，还不把碗给收拾了。”
怕再被打，段氏着手开始收拾。
心里暗暗咒骂：死老婆子，等你哪天躺在床上，看我不弄死你。
偏房。
老实爹为刚才差点应下的事情而懊恼，手里拿着衣裳在屋子徘徊，不知如何开口。
“娃儿爹，你怎么还站在这儿，快点去冲澡呀。”马氏倒是没多想，她不忘把刚才从蒋氏手里得来的钱交给春花。
“春花，一百文你收着，难得你奶第一次说给你们买衣裳。”
陈春花也看出老实爹的苦恼，孝顺是为人子女的本分，但太过愚孝反倒被利用那可就不太好了。
她适当地点醒一句，“娘，奶都说她没钱给爷看病了，要不我们就把这一百文还给她吧？”
马氏之前也有这个想法，因为一时被感动了，如今理智起来倒觉得娃儿奶给这钱是带目的而来，无非就是想让她们二房以往像以前那样上交。
她自然是不想的，经过差点失去女儿的悲痛，马氏觉得还是得留点钱傍身才安全。
马氏看向自家男人，问了句：“娃儿爹，你说怎么办吧？”
这个家到底是娃儿做主，她也知道娃儿爹很孝顺，就看他怎么决定吧。
当然无论他怎么做，她也不会怨她。
大不了以后每个月初一十五她也跟着女儿去镇上挣钱，现在对马氏来说，身上得存点钱以防不时之需。
汉子一脸为难，好在最后坚定立场，“你奶难得给你们钱买衣服，你们明天就去镇上买。”
陈春花呼了一口气，看来老实爹也不是那么糊涂的人。
老实爹低垂着头，“娃儿娘，刚才没跟你商量差点应下了，你不会怪我吧？”
原以为这事会翻篇，没想到老实爹这么在意她们的感受，还主动提起显然很在意包子娘的看法。
马氏握着他的手，笑了笑，“娃儿爹，夫妻俩说什么怪不怪的，我还不知道你，你要不是那么孝顺老实，我当初也不至于嫁给你。
只是现在咱们得为自己的女儿想一想，多为她们做打算。娃儿是会挣钱了，但这是她们自己赚的；跟我们爹娘给她们的不一样。
至于娘那里，就春花那二两彩礼花了一两不是还有一两，这些年我们两人每个月交了那么多，娘手里真的会半点都没有？”
说着马氏顿了几下，声音有些委屈，“再说这个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还有大哥和三弟，我不想再让娃儿们再受委屈了。”
因为包子娘长期在家受欺凌，老实爹出门工作根本不知道情况，马氏心里阴影面积可大着，不是蒋氏说两句软话给点钱就能够彻底消除的。
“娃儿娘，你别哭了，是我没用，是我让你们受了委屈。”马氏一哭，老实爹慌乱无措。
说到动情处马氏情绪更是激动，“跟着你我自己委屈没关系，可我不想再委屈孩子，你根本不知道你不在家的时候……”
以往受了什么委屈马氏都往肚子里咽，如今想起伤心事，她情绪跟决了堤的坝一样控制不住，想要找个地方发泄。
老实爹心疼地把包子娘抱在怀里，“娃儿娘，不哭不哭，哭坏眼睛不好，我听你，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安慰了一番，马氏情绪渐渐平复，“我知道你孝顺，但是我们既然起了这个头就不能再犹豫了，当然如果每个月我们手里余钱多，我们再给点。”
如果家里到了需要用钱之处，她们也不会那么自私地藏着掖着。
“好，好，媳妇，都听你的。”老实爹被包子娘哭得心都痛了，说什么都答应。
除了孩子被打，受伤生病，马氏担忧过度而哭，马氏平日里在老实爹面前几乎很少哭。
马氏抹了抹泪，推搡着他，“好了，娃儿爹，你快去洗澡吧！”
老实爹拿起衣裳刚走几步，不是很放心，“娃儿娘，可别再哭了，春花，别让你娘哭了。”
真是疼媳妇疼到心坎里去了，也难怪包子娘在家受了委屈一直忍着不说。
“娘，别哭了，哭坏眼睛不好。”陈春花拿着手帕帮她抹了抹泪，笑趣道：“娘，还是你驭夫有道，你这么一哭，爹整个人都慌了。”
“春花，娘让你看笑话了。”马氏红着脸不太自在，以往在孩子面前她可从来没这么脆弱过，只是她突然控制不住了。
“娘，以后有什么委屈就跟爹说，别总憋在心里，身子憋出病了可不好。”陈春花劝了劝，马氏听了进去。
“对了，娘，我们明天去镇上呗，奶不是说让我们出去玩一天我们可别辜负她的好意。”说到“好意”一词陈春花似笑非笑，她还提了提，“而且我还想从凤姨拿点碎布回来装枕头芯。”
马氏也想开了不花白不花，于是说道：“好，明天我们去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