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突然传来一道沉稳的力量,一把拽了她上去,她还没来得及看是谁,只听“噗通”一声,那人跳下水中,身姿矫健如同水中鱼儿。
紧接着夏花给驮着过来,陈春花上前把夏花接过手拉了上来,拍着她的后背,把水呛出来。
夏花清醒过来,没有哭而是抱着她不放,身体瑟瑟发抖,声音哽咽,“大姐。”
“没事,没事,是大姐不好,是大姐没有保护好你。”如果不是刚才疏忽,也不至于让夏花遭了秧。
陈春花自责不已,只听水花“哗啦”响着,那人从水里露出头来。
俊逸的五官经过溪水的冲洗,眉目晴朗,哪怕穿着极其普通也掩不住他周身泛着的气质。
那张熟悉的脸庞在她瞳孔扩大无数倍,尤其是那挺拔的身姿,还有那生人勿近的眼色。
“冷川平???”陈春花张了张嘴,语气透露着惊讶。
怎么又是他?
冷川平从水里起来,全身湿透,黑黝的头发流淌着水珠,额前的发丝贴着他如刀削般的脸庞,面色清冷。
他不善言语,“把你妹妹送回去换身衣裳吧,免得着凉。”
说完,不等她向他感谢几句,他已经走远了。
陈春花望着他的背影,这人还真是……
一阵微风袭来,姐妹两人身子打了颤抖,她的衣服也被夏花给弄湿了,“夏花,姐,扶你回去换衣服。”
“姐,衣服怎么办?”死后余生,夏花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劫难,哪怕站起来双脚还在微微颤颤。
看着石阶上那些被扯烂的衣裳,其中就有蒋氏还有段氏的,夏花害怕地蜷缩在她的怀里,不知所措。
要是回去,她奶不削了她们才怪。
陈春花抚着额头,吐了吐口气,刚才急着要救人哪管得了那么多。
只能说为段氏和蒋氏找个好理由换新衣裳了。
“没事,有大姐在呢!”陈春花姐妹硬着头皮回去。
刚一进屋,段氏在扫着院子,看到她们姐妹这幅模样,惊叫一声,“哎呦,春花,夏花,你们这是咋了?叫你们去洗衣服,你们怎么搞得全身湿透了。”
这一叫,把蒋氏也给惊动起来,“怎么回事呀你们?衣服洗好了吗?”
夏花蠕动着唇瓣身子哆嗦着,陈春花拍着她肩膀安慰,“奶,刚才我们不小心掉进溪里。”
“洗个衣服还能把自己洗进溪里,你们一个两个还真是长本事呀!”蒋氏气得不轻,“那衣服呢?不会连衣服也掉进溪里了吧?”
陈春花低着头哼了哼,“奶,衣服倒是没掉,就是有些被扯烂了。”
“什么!!!你们一个个不省心的赔钱货,存心想气死我是不是。”蒋氏吼了一声,拿起扫帚要开打,“洗个衣服还能弄坏衣服,全都是败家玩意。”
这时马氏从房里匆匆出来,挡在前面,“娘,要打先打我。”
蒋氏拿着扫帚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气得把扫帚扔在一旁。
毕竟她还指望着马氏给她赚钱。
段氏本想看着马氏也跟她一样的下场,哪知道死老婆子就这么容易放过她。
“春花,衣服是小,人没事就好。”马氏心有余悸,“你们还是赶紧去房里换套衣裳,免得着凉了。”
差了一辈分,这就是亲妈跟亲奶的差别。
“好,娘。”陈春花拉着夏花回了房间,马氏赶忙去厨房煮姜水想要给她们驱驱寒。
人一走,段氏站过来想要吹耳边风,“娘,你看看春花这丫头,越来越懒了,洗个衣服还能……”
哪知道蒋氏转过头一口唾液喷在她脸上,“既然如此,以后家里的衣裳你全包了。”
段氏跺了跺脚,瞪着蒋氏离去的背影,“死老婆子!!!”
午饭。
段氏看见自己那被扯烂的衣裳,又开始找茬,“娘呀,我终年就那么两件换洗衣裳,如今一件被撕烂,我穿什么呀?”
蒋氏衣服也被撕烂了,她心情也不爽快,但想着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也就释然了。
陈春花和夏花没少受刀子眼,她们两人默默埋头吃饭。
“那你就甭穿了,光着出去得了,这天气又不会冻死人。”蒋氏不给她好脸色看。
懒婆娘,别以为她不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无非就是想让她给钱给她买衣服。
做梦去吧!
这彪悍的话语陈春花差点被噎到,她扒着饭闷头憋笑着。
段氏语塞,死老婆子抠门得紧,想从她嘴里吐出半点几乎不可能。
她转头看向马氏,咄咄逼人,“二嫂呀,你看看我衣裳都被你女儿给弄坏了,你说怎么办吧?”
没错,她看上马氏昨个穿的新衣裳,马氏穿了太大难看得紧,要是给她穿肯定刚刚好。
如今她的衣裳被马氏家的孩子弄坏,衣服就得她二房赔偿给她。
马氏还真的不知段氏存了这心思,她说了句,“三弟妹,我看你那衣裳扯的口子也不是很大,要不再给你缝补吧。”
“补什么补,你赶紧绣你的花。”一听马氏要空下来给段氏补衣服,蒋氏第一个反对,“要是真的没衣服穿,我那里还有一两套,够你穿的。”
段氏低声嘟噜着,“娘,你我的衣服哪能一样?”
她才三十,死老婆子快六十,她那些衣裳老套破得很,当抹布还差不多。
蒋氏耳尖得很,当即嫌弃一脸,“你还以为自己年轻着呢!生过两个娃垂得不像样了,还想穿什么样!我那衣服愿意给你穿,你就该谢天谢地了。”
懒娘们,还敢嫌东嫌西,她要是有钱自己去买呀!
那地都松了,还以为是黄花大闺女,穿红戴绿想穿给谁看,不着调的骚娘们。
“娘,我没有嫌弃你衣服的意思,而且就算要给也得二嫂给才对,哪能让您老人家赔给我。”段氏赔笑一脸,三言两语对蒋氏无不是尊敬。
马氏露出愕然的表情,原以为段氏会刻意刁难,没想到她这次那么好说话,“三弟妹,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倒是可以赔。”
不等饭吃完,马氏回了一趟屋把她的衣裳拿出来,还专门挑了一件补丁较少的。
陈春花想阻止她都来不及,显然段氏意不在此。
“三弟妹,你不嫌弃就好。”
段氏瞥了一脸,脸色骤然难看起来,“二嫂,你什么意思?你这是在打发叫花子呀?”
她要的是她昨天穿的那件新衣裳,谁要她这些破衣服!
她家里随便拿出一件都比她这好得不要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