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辰走进校门的时候,门卫看了她好几眼,待看到她胸前的胸卡写着‘201x届十六苏星辰’几个字时,才收回目光。
实在是苏星辰的模样太过惹眼了,这样惹眼的相貌,没道理他看过却不记住,待看到她所在班级时,只当是新转来的学生,才没多说,还给她指路:“高一十六班,那里,一楼东北角第一个就是。”
苏星辰有些诧异,道了声谢。
每个年级的十六班就像是这个学校的编外成员,除了成绩不好走后门进来的钱权阶级,就是成绩不好的体育生。
苏星辰走进十六班一看,那叫一个群魔乱舞。
早读嘛,就没有安静的时候,别的班级吵吵闹闹,那是朗朗读书声,十六班吵吵闹闹,那是真的吵吵闹闹。
苏星辰往讲台上一站,俯视班级想找自己的座位在哪儿,入目一片杀马特,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颜六色。
此时快六点半,别的班早已坐的满满当当,十六班稀稀落落,让她想按照空位排除法来找自己位置都不行,一眼瞅去,全是空位。
“哎!你哪个班的?走错了吧?”教室后面一个竖着一头葱绿色毛发的少年双脚搭在桌子上,一副‘来到我们班先要拜山头’的样子吊炸天的看着苏星辰。
苏星辰……苏星辰还真记得他!
她的初恋男友。
是的,初恋。
苏星辰来到城里后,也不是马上就莫名成为杀马特的,她是有人带的,带她进入杀马特非主流这个葬爱家族的,就是后面这个发型犹如头顶种了一盆绿油油小葱的少年。
那时她也才十三四岁的年纪,眼前这少年十四五岁,已经是称霸初中部,成为初中部校霸中的老大。
作为一个班的同学,又同是中二叛逆期的苏星辰,就这么被他酷帅狂霸拽的造型和姿态给吸引了,成为他们葬爱家族的一员。
葬爱家族!
这个名字取得多好,多么的形象,简直就像为她专门设计的一样,叫了好几年的爸妈不是她爸妈,居然是她舅舅舅妈,孤身一人来到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家庭,被排挤,被训斥,简直感觉被全天下抛弃了。
你们不爱我,我也不稀罕爱你们,葬爱!必须葬!
从此以后,那个乡下淳朴乖巧少女在奔往葬爱的路上一去不复返,彻底的放飞了自我。
其实她那个时候那么叛逆,未尝没有想用这样的方式来引起他人目光,博得家人关注的意思,可越是叛逆,越是杀马特,得到的越是训斥,越是责骂。
久而久之,就真的葬爱了。
“哎!跟你说话呢!你谁啊?”绿葱头少年用力踹了下他面前的桌子。
苏星辰终于想起自己座位在哪儿了。
作为一个杀马特,座位必须是抱团的啊。
这个班虽然是钱权阶级和体育生的结合,却不代表每个人都是杀马特,班里一半学生都还是正常的,只是被这个班的氛围带的有几分嚣张而已。
真正杀马特的就后面以绿葱头少年为首的几个人,作为葬爱家族成员之一,苏星辰的座位就坐在绿葱头少年旁边。
确定座位,苏星辰也不再耽搁,直接向自己座位走去,将书包扔在书桌上。
绿葱头少年皱着眉看了她又看,毕竟是曾经的初恋,绿葱头少年仔细看了好几眼才不确定的惊叫了一声:“卧槽!你是苏星辰?”
听到绿葱头少年的叫声,班里其他人也全都回头看了过来。
他们本来就在看着她,只是这次更肆无忌惮了。
后面几个少年也都怪叫了起来:“卧槽,真的是苏星辰?你脑子坏掉啦?干嘛把头发剪了?”
“卧槽,突然把妆卸了,我都差点没认出来!”
“你本来就没认出来!”
“她特么弄成这样,鬼能认出来啊?”几个少男少女全部跑过来围观苏星辰:“你怎么把头发剪啦?”
“是不是昨天打架被老陈罚啦?”
十六班成员都感到很震惊,他们没想到,剪去彩虹头,卸除黑眼圈假睫毛黑嘴唇的苏星辰,真面目居然是这样的!
后面一女生瞅瞅绿葱头少年,再瞅瞅苏星辰:“我怎么觉得苏星辰把妆卸了,比程慷尧还帅?”
程慷尧就是绿葱头少年。
一高个少年马上笑着打趣道:“哟,慷哥,你班草地位不保啊!”
程慷尧挥手就是一本书砸了过去,“什么班草?老子是帝王!葬爱家族的帝王!”
打扮正常的高个少年单手把书抓住,立刻笑了起来:“是是是,大王饶命,大王饶命。”
接着程慷尧身后的一群少年少女全都齐刷刷的唱了起来:“大王叫我来巡山~~~我把人间转一转~~~”
杀马特们:“打起我地鼓!”
全班齐唱:“敲起我地锣!”
集体合唱:“生活充满节奏感~~~”
气氛十分欢乐。
“滚滚滚滚滚!”程慷尧没好气地白他们一眼,眼睛还在盯着苏星辰看,像是第一天认识她似的。
班主任陈芸拿着保温杯和试卷,还没进班级呢,就听到他们班和别的班完全不同的画风,别的班都是读书声朗朗,他们班在集体大合唱,气的走进来笑骂了一句:“都看什么呢!都赶紧把书拿出来读书了!”
聚集在后面的同学们都连忙笑着回到自己座位上,后面调皮的男生还回了一句:“我们都看苏星辰呢,苏星辰把头发剪了是不是比高二一班的赵默钦还帅?”
“真的比赵默钦还帅!”
有拿唯恐天下不乱的男生抚掌大笑道:“要是苏星辰力压赵默钦成了校草,那就好玩了!”
班主任拿起卷成棒状的试卷,色厉内荏的走过来,恶狠狠的做出要敲打在他们头上的样子:“早读了!还校草校草,还不把书拿出来!”
同学们嘻嘻哈哈的把书拿出来,总算不再说笑了,很给陈芸面子的开始读起来。
他们说话的功夫,又陆陆续续的有同学进班级,很快大部分座位都坐满了。
陈芸就坐在讲台上批改试卷,不时地抬头看看下面,目光落在苏星辰脸上。
他们学校是早读铃一响,过五分钟,学校门卫就会把学校大门都关起来,小门也用小锁给套着锁上,要进出只能走门卫室,还得登记,除了早上上学,晚上放学,其余时间大多不开门的,一日三餐都在学校食堂吃,中午小门会开一会儿,可以进出,所以早上不上早读的同学基本整个上午的课都旷了,等中午再来。
但大多数同学都不敢旷上午的课,最多趁着下午没班主任的课,旷下午的课。
就连绿葱头少年程慷尧都来上早读了。
陈老师看到苏星辰来上早读还是很欣慰的。
从某个角度上说,苏星辰比程慷尧还要叛逆和没有顾忌,为了气苏家老太太,早上不上早读是常事,然后老太太就在家里骂,她就怼,再把自己那一头五彩头发打理的群魔乱舞,给自己画上一个黑烟熏、黑嘴唇。
陈老师没想到苏星辰卸了妆,剪去了那遮盖了半张脸的绿刘海,露出干净面容竟是这样的。
别说程慷尧,就是陈老师都忍不住在讲台上,看了又看。
苏星辰大多数书都在抽屉桌肚里面,书包里放着的都是漫画小说。
抽出书本,里面还都是崭新的,唯语文书上做了些笔记。
苏星辰小学的时候成绩一直很好,小升初还考了他们镇前三名,初中转到城里,先是在一个公立学校,学费低,教师资格老,但那老师上课带有很严重的h市方言,她听的特别累,还听不懂。
她初到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家,本就忐忑不安,第一次考试没考好,更是沮丧内疚,还面对成绩优异的姐姐弟弟,还隐隐有些自卑。
苏父和公立初中的老师都认识,经常来店里洗车,说了苏星辰考试成绩后,现实苏母骂,再是老太太骂,一次两次三次,再多的内疚和沮丧,也在这无休止的责骂声中,起了逆反心理。
本来就因为老师方言太重跟不上,学的就累,还总是拿她跟姐姐弟弟比,话里话外贬低她,贬低她就算了,连带着把她舅舅舅妈外公外婆一起贬低,把她气的,前期累积的委屈和抵触情绪一下子爆发了,和老太太对骂:“你才是老不死的!不许说我外婆!”
就像恶兽被放出了笼子,再也不复最初的乖顺。
说是杀马特,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内心有多么空虚和害怕。
因为这违背了她外公外婆舅舅舅妈对她一直的教育,她知道这是错的,她知道自己在虚度自己的人生,并因此而感到心虚和愧疚,这样的愧悔和不安一直伴随了她很多年。
哪怕后来都穿到修仙世界了,偶尔做梦,还会梦到自己考试考不出来,交白卷,上课回答不出问题。
像是心魔。
她翻着手中崭新的课本……既然有次机缘,她便想好好努力一次,了却这段心魔。
高三的时候她其实认真的学习过一年,但那时候努力已经来不及,只考一个很差的三本学校,到了大学继续混日子,满心迷茫和彷徨。
说实话,穿到修仙世界后,她是庆幸的,庆幸自己终于脱离了那个家,终于不用再去面对他们,庆幸自己可以在一个没有人认识自己的地方,重新努力。
她翻着手中的书,过了这么些年,里面的很多知识都是它们认识她,她已经不认识它们了。
下课铃声响起,苏星辰没有搭理凑过来的程慷尧,直接追着班主任陈老师出去:“陈老师!”
陈老师准备喝水的手一顿,“嗯?什么事吗?”
“我想报个补习班,您知道哪里有靠谱的补习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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