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全他爹招呼了我一声,气势汹汹的就出了门。 我对能使出‘生骨夺势’这种邪法的人,也有极大的好奇心,自然,我更想确认一下,那人跟昨天吴老道、张全他们的失踪有没有关系,如果吴老道跟张全,真是他给弄去殡仪馆的,那他极有可能就是杀人
挖心的凶手。于是我交代灰爷照看好吴老道,自己紧跟在张全父亲身后就出了医院。
张全的父亲看起来特别的生气,一张脸黑的跟锅底似得,开起车来脚下也没了谱,一脚油门恨不得飞起来!
我赶紧系好安全带,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我问他,“叔,那人你认识?”
张全他爹咬牙切齿道:“何止是认识,他是我的发小,是我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他家那儿子小时候,从我媳妇的红裤裆里钻过。”
一听这话我明白了,合着想夺张全家风水的人,跟他家关系还匪浅,张全他娘是凶手他儿子的干娘,这关系复杂的。 全国各地都有拜干亲一说,其目的一是孩子身体羸弱,不好养,或是以前生子夭折,怕自己命中无子,借认干亲消灾免祸。二是孩子命相不好,克父克母,借认干亲来转移命相,以求上下和睦,家道昌
盛。 但各地拜干亲的风俗却大为不同,许多地方拜干亲的方法有趣的很。比如有的地方,父母抱着新生儿给石磨,石碾子,古井,老树等焚香叩拜,拜它们为干爹干娘,他们认为古树参天,石碾命长,古井
福荫极广,一旦拜作干亲,就能保佑娃娃无病无灾,长命百岁。 有的地方在儿女出生后,找一个良辰吉日,孩子的爹于这天天不亮,便去路口、桥头等行人必经之处,拉上一根很细的红线,然后自个儿埋伏起来,不论是谁,走到那儿,绊了红线,即被认定结了干亲
。像这种方法纯属撞机缘,绊了红线的无论家庭贫富,地位高低,哪怕是个拾粪的,是个要饭的,是猪、羊、狗等畜生,都会被认定是这个孩子的贵人,必拜成干爹干娘。
还有的地方所拜的干亲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无常鬼,或者跟黄二爷,老常这种有了道行的家仙,希望它们能保佑孩子。 而江城认干妈的方式最为扯淡,认干妈那天,干妈要穿一条特别肥大的,不连档的红裤头,坐在床上,由旁人抱着孩子从裤裆里钻出来,以表示孩子是自己亲生的,命里上和亲生父母不相干了,从此,
小孩也就可以借干爹、干妈的福气,顺利成长,所以这里的人说起干娘,一般都说在她裤裆里钻过。
我心说,那人还真是挺不地道的,这种关系还给张家使坏。 说起他,张全他爹连连唉声叹气,直呼“我真的没有想到啊,我们关系一直特别要好,我们从小一起玩,长大后各自都有了一定的成就,后来他家孩子出生便跟我家结为干亲,两家跟亲戚似得走动,就在
前不久,他经济上出了大问题,一朝倾家荡产,房子被银行收了去,老婆跟他闹离婚,我一直是又出钱又出力的帮他,还在那种情况下,答应了他的要求,让张全也认了他做干爹,让两家亲上加……”
“等等。”听到这里,我打断张全他爹的话,问道:“你说张全也认了他做干爹?还是在他倾家荡产的时候。”
张全他爹点了点头,疑惑的看着我,不知我打断他的缘由。
我想了想问道:“那他家中是不是有人好赌?”
张全他爹一听我这话,特惊讶道: “这事你怎么知道的?” “以前他儿子在外地上学,我没听到风声,这几天 ,我找各种关系查谁少了大拇指,刚才朋友给我打电话说,他儿子因为赌博欠了一屁股债,一个多月前被人剁掉了一截手指,所以我猜想,我家祖坟肯定
就是他搞的鬼!”
张全他爹说完,又问我道:“程缺,听你这话意,莫非张全认他做干爹,也是遭了他的算计?”
我点头道,“干亲不是随便能认的,一旦形成,之间便有了千丝万缕的关系,像有的人,命中只有一个儿子,他再认一个干儿子,那便对自己的儿子有妨碍。 有的只因两家交好,便互认干亲,实际若八字不合,对各自的命里都有伤害。还有一种找干爹干妈,就是为了让干爹妈或者孩子,给担灾,担命,将家中,个人不好的气运都转移到对方的身上,张全这
么大了,他才提议收他为干儿子,又是在家道中落这么个节骨眼上,加上他好像懂些邪法儿,所以我怀疑,他认张全,实际不知用了什么术,让张全给他家担命呢。”
张全他爹听了我的话,气的咬牙切齿道:“真是斗米养恩,担米养仇,情到浓时情转薄,我这么帮他,他这么害我,今天看我不打死他……”
带着一肚子的火气,我们来到了一个小区,张全他爹说,那人房子被银行收了后,没地方住,他便帮着在这小区里租了房子。
他带着我轻车熟路的上了楼,走到一座房门前‘咣咣’就踹 。
可踹了半天,也没见个动静,我道:“叔,他不会知道事情败露,打这儿搬走了吧?”
张全他爹想了想,最后说去找房东要钥匙,因为房子本就是他租的,房东想都没想就将钥匙给了他。 开门进屋,四下找了一圈,屋子里没有人,倒是一间卧室的佛龛里,供奉的一尊财神引起了我的注意,不是那财神有什么特别,只是殡仪馆一事,给我留下了一个心理阴影,见到神佛,我总想去瞧瞧它
们的后背上有没有字儿。
财神不大,六十公分左右,我双手将它抱起,翻转了过来。
我这么做本是出于一念之间,并没有真想那神像后面有什么,不想财神的背后竟真的刻了‘一切凡夫拜神佛,我劝凡夫皆拜我。’一行小字。
这一发现让我大吃一惊,难道从什么时候起,江城的人都流行在神像背后刻这行字了?这句话又究竟有什么意义?
我抱着那尊财神呆愣了半晌,张全他爹则跟鬼子进村似得,东翻西找,似乎在找什么证据,半天他黑着脸拿了一张纸过来,递给我道:“程缺,你看看这是个什么东西?”
我接过来,那是一张黄表纸,纸上用毛笔写着红色的字。
“张敬亭,张全,张伯民……”字迹鲜艳夺目,让人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叔,这~这不是都是你们张家的人名吗?”我惊讶的问道。
张全他爹点头道:“都是我家的人,他写这个应该也没安啥好心吧?”
我点头道:“虽然我不知道这张纸是干什么用的,但在黄表纸上写人名,这本就是一件很不吉利的事情,况且他还用了红色的墨汁。” “中国素有丹书不祥之说,古时衙门用来记录罪犯的名籍才用红笔,民间流传阎王爷勾画生死簿也用红笔,古人认为,被红笔填写名字的人就是被判了死刑,即使在现在,除了教师改卷、会计更正外,很
少有人用红笔记录事项,尤其是一个人的名字,更是忌讳用红笔。结合一系列事情来看,他肯定是没安好心。”
根据屋子里的情况来看,住在这里的人并没有搬走,可能是有什么事出去了。
张全他爹拿着那张纸,一屁股做在椅子上,道:“我今天就在这儿等他,他不来我不走,我倒是要问问他,我究竟是哪儿刻薄了他,他这么将我往死里算计!” 我们一直等到了华灯初上,一个满脸胡茬,憔悴异常的中年男人,才开门走了进来,那人手中抱着一个白色的包袱,看到我们,他一怔,还没待做出反应,张全他爹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上去,照着他的脸就是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