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又和苏子煜寒暄了几句,顺道谢谢他答应帮自己换班这件事。挂断电话之后才发现身边的男人有些出乎意外的沉默。
季黎不说话,沈初索性也不说话了,就看着窗外的景色,就在她以为两人要一直就这样保持沉默冷静下去的时候。
男人突然一脚急刹车将车子停在了马路边上。
“季太太,这苏子煜安的什么心?”
男人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另外一只手搭在了沈初的后背的座椅上,压迫性的趋势看着女人问她。
她还以为他会一直这么高冷下去呢!
女人瞥了她一眼,瞟了一眼车窗外的景色:“你才安的什么心呢!没事儿把车开到荒郊野外来干嘛的?想弄死我顺道毁尸灭迹吗?”
刚刚接电话的时候没发现,等到电话挂断了才发现,这是去往郊区的路啊!季黎这是要带她去郊区种庄稼吗?
听着女人伶牙俐齿的样子,男人又开始不正经的笑了:“要弄死你也不会在这种地方。”
“……”为什么她觉得季先生这个笑容很淫荡?
沈初帮着男人拧动车钥匙:“开车,送我回市区。”
分明说好是要来带她了解旧金山的事实真相的,结果这下倒好,带着她来郊区谈情说爱了!
男人继续启动车子,过了几秒,忽然又回头看着她说:“我把中心医院收购了你觉得怎么样?”
女人回头,先是难以置信的看了男人一眼,然后才开口问他:“你要不要直接把国家收购了吧?”
“那是季委员和季老二的事儿。”季黎说。
“……”沈初竟然无力反驳,只好转移话题看着他,有些焦躁的问:“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收购了中心医院就可以开除苏子煜了吧?”身边的男人一脸若有所思看起来很正经的样子。
沈初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两人显然没在同一个频道上,自己一直想要把话题从苏子煜身上引开,可偏偏身边这傲娇男人却愣要朝着苏子煜身上扯。
瞪了男人一眼,沈初没好气的回了他一句:“你收购吧,收购吧,收购完了把我和苏子煜一起开除算了!”
“季太太,我在吃醋,你看不出来吗?”男人又一次将车子停了下来,讳莫如深的瞳孔盯在女人白皙莹润的肌肤上。
沈初感觉自己瞬间被空气噎住了。
季总,你吃醋就吃醋,你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干什么?
“我又没让你吃醋!”大概是季总太理直气壮了,所以沈初的语气都有些心虚。
男人摇了摇头,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跟前的小女人:“季太太我教你,这时候一般情况下,你应该先跟我解释,你和苏子煜没什么,你不喜欢苏子煜。然后再亲亲我,抱抱我,哄哄我,让我不要吃醋。懂了?”
“哦。”沈初脸上带着假得不能再虚假的笑容,看着季黎说:“我和苏子煜没什么。”
“然后呢?”男人挑眉,饶有兴致的等着女人接下来的话。刚刚还在为女人的孺子可教也而感到欣慰,一转眼……
“我不想说谎,我其实还挺喜欢苏子煜的。长得帅,身材好,人又温柔,还替我挡了一刀,又治好了我的腿……”
“下车,到了!”沈初话还没说完呢,就听到季先生冷如冰块的声音从旁边传了出来。
男人拉开车门,砰的一声甩上车门。出去了。
沈初:“……”
这男人把她拉到郊区外面就算了,脾气还不小!瞧瞧这车门给摔得,就像摔坏了不要钱似的!
要知道沈医生也是有脾气的。解开安全带就坐进了驾驶座,车钥匙一拧就启动了车子。
季黎:“……”
沈初一脚油门踩下去,她就不信她一个人开不回市区去!
这女人胆子这会儿是养大了,当真把车开走了。
敞篷的跑车绝尘而去,季黎头顶上一万头羊驼飞奔而过,迈开长腿就追了上去。
沈初正在气头上,就看到后车镜里的季黎追了上来。她有些慌乱的刚要踩油门,男人就已经跃上了副驾驶座……
季黎来不及系安全带,沈初被季黎这个危险的动作吓得不轻,侧目去看季黎的一刹那,却瞥见前面的一块大石头,于是慌乱中,一脚刹车踩了下来。
‘砰’的一声,季黎毫不意外的撞破了鼻梁……
沈初一回头,就看到男人冒着鼻血冷眸看着她。
“我……”沈初赶紧扯过纸巾塞到了男人的鼻孔里。
她也只是一时气愤,没想过把季黎弄伤的。现在看到男人鼻血留个不停,当下又内疚又难过。
一边帮男人处理鼻血一边碎碎念叨:“追车干嘛啊你?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开车技术。鼻梁没歪吧?”
女人白皙的手指上染了鲜血,却还在担忧的检查着男人的鼻梁。
看着女人这么心疼担心自己的模样,季总突然变态的觉得,这鼻血流得挺值的!
握着女人的手,深沉的目光落到女人白皙的小脸蛋上:“前两天刚做的隆鼻手术,这下毁容了,季太太,看样子,我的下半辈子你得负责了。”
“谁让你追我的?!”女人抽回自己的手,嗔怪的瞪了他一眼:“我让你追我了吗?”
“让了啊!”男人伸手就在裤兜里摸自己的手机,一边摸一边说:“季太太还说我要是追到你了,你要给我开‘追到会’的。我要是血再流多一点,恐怕就真要开追悼会了。”
“让你说话了吗?闭嘴!”沈初又扯了两张纸塞在他手里。
季黎刚刚伸手准备接过来,突然,四把枪对准了车内的两人。
四个身穿警服的男人突然陈轩在车门外面,沈初吓得一头扎进了季黎的怀里。压根没弄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车门外的警察拉开车门:“举起手来,下车!”
沈初不解的目光看向了季黎,季黎蹙了蹙眉,将手里头带血的纸巾放在边上,露出自己完整的一张脸来,不悦的看着四个警察:“林越呢?”
警察一看竟然是季黎,这下赶紧迅速的将枪收了起来,立刻对着季黎弯腰问好:“季队!”
“季队?”沈初皱眉望向季黎,如果不是刚刚警察叔叔把枪收了起来,她都真的快要怀疑季黎是送她来毁尸灭迹的了。
季队这个称呼沈初觉得很新奇,仔细在脑海里分析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记得自己曾经查过季黎的资料,在他的人生履历上,的确上过警校。
沈初了然的和季黎跟在警察叔叔的身后,最后警察叔叔却将两人带到了一个建筑物前面停下来。
沈初看着上面写着的‘戒毒所’三个大字,眉头蹙得更紧了。
她还不知道原来A市有这么大的一座戒毒所。但是季黎带她来戒毒所做什么?
就在沈初打算开口问季黎的时候,戒毒所那厚重的大门突然发出沉闷的声响,被人从里面推了开来。
从里面走出一个身穿制服的男子,约莫四十出头的模样,身后还跟着两个身穿警服的工作人员。
男人一见到季黎,立刻站直了身子,对着季黎敬了一个标准的礼:“四爷!”
“嗯。”季黎淡淡的应了一声。
沈初第一次来到距离戒毒所这么近的距离,站在季黎的身后打量着眼前的男人,这应该就是季黎刚刚所说的林越了。
刚刚带着他们过来的那四个警察,对着林越点头:“林所长。”
“忙去吧!”林越摆了摆手,沈初这才知道,原来这林越是戒毒所的所长。
林越脸上堆着真心实意的笑容,问季黎:“四爷,您要过来怎的也没提前说一声,害我也没个准备。”
“我太太。”季黎指着躲着自己身后的小女人,对着林越介绍。
男人对着沈初毕恭毕敬的叫了一声:“四嫂!”
“……”这林所长怎么着的也是四十出头的年纪了,叫自己嫂子?沈初唇角牵出一抹有些尴尬的笑容,点了点头,最后傻乎乎的应了一句:“额,你好……”
照理说这戒毒所也是个闲人免进的地方,但是季黎和沈初却被林所长带着,若无旁人的走了进去。
沈初还是不理解季黎带自己来戒毒所的目的,去往所长办公室的时候,突然副所长跑过来看着林越说:“林所,东所那边儿出了点事儿……”
说完,副所长凑近林越的耳朵说了几句,林越目光立马深沉了不少,歉意的看着季黎和沈初说:“四爷,我得去趟东所,您若是要去什么地儿,让他俩给你带个路。”
说完,林越对着自己身后的两个小警察使眼色。
身后的两个小警察立马的就走到了季黎身边。
一看林越的这个表情,东所那边出的事儿肯定也不小。季黎淡淡的应了一声,然后沈初就目送着林越转身离开。
等到林越走了之后,沈初这才回头望向身边的男人,开口问他:“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让你看看你人生的价值。”男人牵着她的手,似乎对这地界很熟,压根就用不着身后的两个警卫带路。
季黎的这个回答就等于是没有回答,她人生的价值?她人生的价值为什么在戒毒所?
“你要带我去哪儿?”沈初被季黎牵着手,漫无目的的跟在男人的身后,问道。
走了没几步,季黎就停下了步子,因为正巧看到了前面的东所两个字。这是白天戒毒人员集体进行户外活动的地方。
而林越所谓的出了事儿,竟是东所这边强制隔离戒毒的人员在自由活动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工具,竟割喉了,民警和医护人员来不及抢救,所以男人已经死了。
现场的民警正在疏散外面的戒毒人员,而沈初和季黎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医护人员在包裹死者的尸体。
死者身上还穿着病号服,火红的鲜血染红了蓝白条纹的衣服,地上的血迹和灰白色的操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看上去触目惊心。
没想到季黎走着走着就走来了东所,林越一时之间也是有些意外,于是朝着季黎的方向走了过来。
林越和季黎正在说话,沈初尽量别开那血淋淋的画面,刚别过头去。正在疏散的强制戒毒人员中,突然不知道从哪里蹿出一个穿着病号服的男人,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直接从身后勒住了沈初的脖子。
这变故在所有人意料之外,现场民警第一时间掏出了枪对准挟持沈初的男人。
季黎一扭头就听到男人嘶哑着声音大吼:“给我药……不然我就杀了她,给我啊!!”
男人浑身已经瘦成了皮包骨的样子,沈初甚至能感受到身后男人那纤细的肋骨的感觉。
沈初看不到男人的表情,但是男人显然情绪已经失控了,否则就不会在那么多警察的情况下还选择挟持她。
男人嘴里不停的让现场的人给他药物。
大概是因为毒瘾犯了,所以男人手上的力道已经控制不住的割开了沈初白皙脖颈上的一层细细的毛细血管,此刻已经溢出了鲜血。
刺目的鲜血染红了沈初脖子上的那把刀。
她慌乱中,看到了季黎那双深邃的眼睛,男人虽然此刻的力道很大,但实际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周围的警察身上,如果凭借自己的一己之力,应该能控住一个失去控制力的男人。
沈初仰着头,尽量配合男人的刀子,稍微感到沈初挪动了一毫米的距离,男人都像疯了似的开始怒吼:“给我药!!!!”
季黎黑色的深眸,玄寒而冷清的盯着那个拿着手术刀威胁自己老婆的女人,幽深的黑眸染上了一层猩红的色泽,像是山雨欲来前的极致幽冷。
林越若是不知道那男人威胁的是四爷的老婆倒也罢了,偏偏四爷刚刚在门口就介绍了这是他的太太。
“快,给他把药拿来!”林越迫于无奈的开口。
一听到林越松了口,男子虽然还是将刀子抵住在沈初的脖子上,但是沈初很显然的感受到男人松懈了不少。
这时候如果自己动手的话,胜算颇大。
就在沈初这般寻思的时候,突然,一声枪响,突兀了整个操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