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赐金牌,见牌如见陛下。
门房微惊,随即跪下,“小人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来者是皇帝身边的禁军,新任的千牛卫统领,他穿得通身漆黑,隐约能看出是着了紧身的黑色劲装,长发高束,腰佩长刀,望人的眼神透着一股异于常人的冷静。
“在下不便进去,也无意冒犯豫王殿下,还请你进去通报一声,让他快快出来吧。”
那门房认得对方,知晓这位新任将军是个说一不二的,一时便犯了难,“秦将军,非是小人不通报,可殿下眼下不在府内,他素来行踪不定,从未轻易告知他人,小人也不知道他去了何处。”
想来是预料到了皇帝会派人来抓他,所以提早跑走了,秦召将金牌收回怀里,然后说:“让管事的出来,既然寻不到豫王殿下,我只能带他回去问话。”
“天风总管也不在,不过他留下了口信,让小人转告给宫里派来的使者。”
“说。”
“殿下留下一封信,要使臣代为转交给魏国公,若是魏国公看了此信后决定不再执意追究,殿下今晚没必要为了此事进宫,但出于对陛下的敬重,殿下明日会主动入宫去见陛下,还望陛下能够体谅三分。”门房说完从怀掏出一封塑好封口的信,递给秦召。
秦召看着那封信,沉默了半晌,最后还是收下了,包围住豫王府的人马撤回,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门房松了口气,嗖的一下退回府里,将门牢牢关了。
到了后半夜,沈碧月和邵衍才迟迟归府,叮嘱雪林带沈碧月去偏殿里休息,这才叫了天风过来问话。
得知秦召已经来过了,邵衍不以为意,转头问起了宫里的情况。
天风早已经让人探了情况回来,“魏国公看了主子的信,当即变了脸色,向陛下告罪后径直回沈府去了。”
“沈岐那个老东西也那点出息了,软肋太多,容易被人捏得死死的。”
隔日,邵衍直直睡到了日三竿才醒来,懒洋洋地洗漱穿衣,顺便问了句沈碧月的情况。
天风早备好了马车,待伺候邵衍用过午膳便陪着他一道进宫去了。
皇帝看见邵衍,直接拂袖一扫,将案的奏章全都往他身扫去,面如冰霜,压根没打算给他什么好脸色。
托这个混账的福,他昨晚几乎是一夜没睡,清早朝的时候险些听不清那些大臣在说些什么东西。
邵衍一脸若无其事地躲开,“皇兄大清早真是好大的火气。”
“你不是不爱进宫里来吗?昨晚朕让人去请你都请不来,摆了好大的架子,现在还来做什么?给朕滚出去,看到你朕忍不住眼疼!”
“皇兄想必是肝火旺盛,没处发泄,臣昨日让天风连夜去寻了十个异域美人,方才已经让人送去皇嫂宫里。”
皇帝这下不只是眼睛疼,头也开始疼了,面色铁青地怒吼道:“你又在胡闹什么!还不赶紧把人带回去!”
“皇兄不必着急,待这里的事情谈完,皇兄能过去处理那些美人了,想必皇嫂也是极为乐意替皇兄分忧的,那些美人都是臣弟辛辛苦苦寻来的,难得一见的品,个个生得妖媚可人,娇嗓媚骨,身段轻软,肤质细腻,定然能帮皇兄快快降火。”
皇帝气得差点没把手边的玉玺也给扔出去,禁不住冷笑道:“你自己得了两位美人,现在也学会来替朕考虑了?朕的后宫还用不着你来操心,你只要别给朕找麻烦,朕谢谢你了。”
“皇兄不是应该恭喜臣弟喜得王妃吗?臣弟今日正是进宫来请皇兄下旨赐婚的。”
听到赐婚二字,皇帝陡然清醒了几分,“你要定沈家的姑娘为正妃?”
被他抢去的两个人都各有千秋,沈碧欢自不用说,在沈碧月来之前,她是永安城里最负盛名的美人,琴棋书画样样擅长,还练得一手好绣工,品性贤良,端庄淑惠,家世又好,是许多权贵名门争相求娶的对象,很多府的夫人都将她视为未来当家主母的不二人选。
而沈碧月,关于她的传闻太多了,有好有坏,好的是她容貌堪天仙人,坏的是性子懦弱,屡屡遭人欺凌,不成大器,有煞星命格在身,与豫王更是有一段牵缠不清的孽缘,但皇帝更加注意的是她身后不仅有沈家,还有一个孟家。
当初沈植与孟茹的婚嫁之事是他始料未及的,自然不愿见他们事成,于是这份不喜连带着让他对沈碧月也没什么好感,在皇帝眼里,名声不重要,重要的只有利益,因此沈碧月的那些坏名声在他看来压根无足轻重。
“不做正妃,难不成都要收作侍妾?虽说孤对此并不怎么讲究,可魏国公也是一只脚快要踏进棺材的人了,孤不想过分刺激他。”邵衍一脸风轻云淡的,丝毫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做错了。
皇帝连忙用手捏了捏眉心,只觉得心头刚被压下的火一下子又蹿了去。
偏偏那边还在使劲刺激他的人没有丝毫自觉,反而微微一笑,特别认真地建议:“其实臣弟并未一定要沈家的姑娘,本想在四族里头逐一挑选,谁知昨晚冲动了,想都没想将人给抢走了,事到如今也只能从择一,只是臣弟实在难以决定,不如皇兄替臣弟挑一挑?”
回应他的是一只沾了墨的毛笔迎头砸来,伴随着皇帝怒不可遏的冷喝:“挑什么挑!把两个人都给朕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