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不是已经自诩很懂我了吗?还要探什么?”她不习惯和人说话这么近,想去推,又觉得不好,想了想,以她的力道,估计也是推不开的,最后还是不做挣扎地缩回了手。
“你不是会用弓吗?藏着做什么?”
“所谓的探底,是这个?”
“你以为孤的脑子和你一样不好使吗,你会不会用弓,懂行的人一眼能看出来,何须费尽心思地探你,不过你对孤藏了这么多的底牌,也是孤没想到的。”他一手撑在她脸侧,整个人微微往下俯身。
她忍不住伸手往他胸膛推了,和预料的一样,推不动,身子一矮,打算从他身侧溜出去,谁料刚走出一步,被他用另一手的横弓给截住了。
弓身正好抵在她的肋骨,有点疼,她皱了下眉,身子往后靠回树,抬眸瞪他,“这里不是你的王府,被人看见了,你又该作何解释?”
“孤既然要教你们骑射,绝不是空口白话,那群尽是没出息的,聚在一起根本不会用心,只有分散了,让她们觉得害怕了,才会专注于练弓。”
眼皮忽然跳了跳,她可能知道他用的是什么法子了。
“惊吓了那群大家闺秀们,不怕朝臣再来找你麻烦?”
“再怎么麻烦,也没有你给孤带来的麻烦多,沈碧月,你前不久那一口,咬得孤连饭都没法吃,下嘴真是够狠的。”他的眼神落在她的唇,“看你也好得差不多了,要不孤再给你来一口?”
“先生想要下嘴前,可想清楚了,学生最擅长的是以牙还牙,也许先生又不记得了,次若不是先生先咬的我,我也不会反击。”
“你是说孤咎由自取?”
“学生可不敢这么说,看先生怎么理解了。”
邵衍突然伸出两指掐住她的下巴,微微抬起。
她眉头一紧,正想说话,他却又松手,手指往,落在她的唇,大拇指与指从两边合拢,紧紧夹住柔软的唇。
被夹得变形突出的嘴唇,还有她下意识瞪大的眼,略微蹙起的眉,都让他觉得分外有趣,不由得从喉咙里溢出一阵低低的笑。
食指轻轻拨动她被夹起的唇,揉搓一下又一下,仿佛在把玩什么极有趣的东西。
只是这样的对待,对于沈碧月来说,与侮辱无异。
她的眉头皱得愈发紧了,手去掰他的手,脚下却狠狠一踹,直接踹了他的膝盖,坚硬如铁,但还是让他松了手。
一声轻微的闷哼,他没防备,后退了几步,她也飞快地闪身,离开了那株让她收尽侮辱的树。
邵衍却没让她那么轻易跑了,扔了弓,伸手去拽她的手腕,膝盖去踢她的膝弯,一下子将她压在了地。
虽然有他横在前面腰的手臂作缓冲,可她的胸口还是撞了地面,柔软磕碰坚硬,疼得差点没把舌头给咬断了。
“沈碧月,你的胆子真是愈发大了,竟然还敢踢孤?”他压在她身,将她的手腕反折在身后,是一种绝对压制的姿势。
“踢你怎么了!你松开!疼!”身疼得很,又被人压着,沈碧月这时候是又气又急,还觉得屈辱万分,嘴是一点也不跟他客气。
“现在知道后悔了?刚才和孤动手之前怎么不晓得先动动脑子。”
“你先来招惹我的!”
侧脸被压在地,散落的长发从肩膀处往下滑,露出一截雪白细嫩的脖子,看起来细皮嫩肉的,口感定是极好。
邵衍的眼神从她长发滑到脖子,不知怎么的,牙齿有些痒,想咬人。
“听说豫王殿下把人都给打散了,一个个直接都扔园子去了。”
“真可怜,自己一个人可怎么练啊,哎,怎么进来了。”
“看看这个园子有没有人,没有的话悄悄偷个懒。”
“这样不好吧,没先生的允许,不能随便进园子的……”
“怕什么,休息会儿,待会儿溜回去,先生不会怪罪的。”
脚步声逐渐接近,两个姑娘的声音也愈来愈清晰,不知道说到了什么,笑得正开心,那笑声像是催命符,一声声打在沈碧月的心口。
“明晚和孤去京兆府。”
“好。”
答应得这么痛快,让他有些意外,手脚一个用力,将人抓进自己怀里,瞬间像游壁的蛇一般灵活地了树。
枝叶摇晃,走到树下的人却并没有感到不对劲,只以为有鸟在树蹦跶。
“你看,这里有弓,树还有红墨画的靶心。”
“怪,怎么没人?”
“兴许只是临时走开了。”
“不会是出事了吧?”
“咱们别管了,既然有人,别呆在这儿了,待会儿让先生知道要生气的,走吧。”
一直到两个姑娘走远,再也听不见一丝动静,树的人才贴着树身又落回了地。
邵衍松开手,怀里的姑娘挣扎着要出来,还使劲拍了他的胸口一掌。
他伸手去捏她的下巴,微微眯起眼,“是不是孤太久没收拾你,皮痒了?三番五次蹬鼻子脸的。”
她用力扭开了脸,伸手梳理被磨蹭得有些凌乱的头发,整理了衣襟,掸了掸身沾染的尘土,最后轻轻地揉捏起手腕子。
“最近京兆府的案子太多,不知先生是冲着哪一件?”
“问这么多做什么,到时候知道了。”
“那先生是喜欢偷摸着溜进去,还是光明正大地走进去?”
邵衍冷冷瞥她一眼,伸手往她脸去,她还以为他又要来捏下巴,连忙扭开脸,哪里知道他两指扯住了她的脸颊,捏得用力。
“疼!”她伸手去拍,却拍了个空,摸摸脸颊,有点疼,肯定已经被捏出了两条道子。
“不过是个京兆府,孤要是去了,定要敞开大门,下相迎,还用得着偷偷摸摸进去吗?没眼色的东西!”
“如果学生没记错,先生应该是极讨厌与人接触的,三番五次动手动脚的,又算什么?”
“孤想碰你,那是你的荣幸,若是哪日孤不想碰你了,你等着断手断脚,以死谢罪吧。”邵衍似笑非笑地瞅着她,仿佛她有多么的不识好歹一样。
她摸摸脸,懒得理他,
“劝你一句,赶紧把府里的事情都给解决干净了,接下来可不像现在这么清闲了。”
骑射课也了这么一日,已经让众多姑娘们觉着腰酸腿疼,四肢乏力了,一个个都是相互搀扶着的马车。
孟姝和江冬倒是精神勃发,似乎一日的骑射并不能让她们满足,连出了女院还显得有些依依不舍。
沈碧月和她们远远地打了个招呼,便放下了车帘。
“看来是养病养出好处来了,感觉大姐姐的身子没以前那么虚弱,今天大姐姐跑星凤台的时候,都没我们喘气得厉害,现在我们都觉着要累瘫了,大姐姐却还是这么精神,要是祖父知道了,一定也会觉得很高兴。”
沈碧欢这么说着,脸也挂着淡淡的,愉悦的笑意,像是真心替她感到开心。
沈碧月轻轻笑了一下,“如果真是这样,那太好了。”
回到沈府,进了东院的时候,见有丫鬟形色匆匆地经过,透着与往日截然不同的慌忙,见到她们也是匆匆行礼,然后走开了。
三人面面相觑,沈碧欢叫住了一个形色匆匆的丫鬟,问话,丫鬟也不敢隐瞒,一股脑都给说了出来。
原来是昨夜漱芬院有个丫鬟差点投井死了,结果被芳菲苑的人给救了下来。
漱芬院的四姑娘前去要人,一口咬定是丫鬟偷了她的东西被发现,才想一死了之,芳菲苑的花姨娘却说是有人要推那个丫鬟入井,才被他们给救下的。
唯一能够证明她们说辞的丫鬟还在昏迷,没有苏醒,双方各执一词,谁也不让谁,本来只是私下里吵吵,哪里知道惊动了甘苓,便演变成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