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朝这里走过来。
“听!这里还真有动静。”
“我说我刚刚没听错,去看看?”
“都走到这边了,怎么……”他们慢慢靠近,说话的那个人像是看到了什么,忽然惊吓般地叫了一声,“他们这是怎么了?”
一个人昏迷,另外两个人蜷缩在地低声地哀嚎。
“这……管不管?”
有人大着胆子凑前去看,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赶紧的,去找郎过来!”
“是谁干的,忒狠了吧!竟然把人命根子都给砸了,这得多大仇啊!”
“要不要报官?”
“这附近也没人,先把他们搬到亮一点的地方去,等郎过来看看再说。”
临近的树,枝叶微微晃动,像是轻风拂过的婆娑沙沙,粗壮的树干倚靠着两道交叠在一起的人影,隐在漆黑的夜色,极不易察觉,层层叠叠的枝叶紧密得像是一方屏障,将外界的视线彻底阻隔开。
两道视线相互交缠着,在昏暗的夜色依旧明亮如星,一双黑眸,一双红眸,是近在咫尺的距离,却迸射出不那么缠绵的火花,冰冷得仿佛夜色泛起凉意的湖面。
“不好好治治你,你真要猖狂到底了。”邵衍将她压在树干,一手揽着她的身子,不让她掉下去,另一只手掌则轻轻盖在她的嘴唇,像是为了不让她发出一点声音,可力道却一点也不重。
“只要不坏你的事情,便是猖狂又如何?你行事的目的性向来很强,手段也极尽狂妄,我还以为我如此行事,你应该会很欣赏才是。”
因为顾及到下边的人,她说话很轻,随着嘴唇一张一合而吐出的温热气息轻轻喷在掌心,让他不自觉紧了紧手指,很想一下子收拢五指,但终究还是忍住了。
“的确是欣赏得很,这些年来,我再没见过第三个如你这般心狠手辣的女人了。”
“还有一个?能在你心称得是心狠手辣的女人,只怕也是让你吃过亏的?”说到最后一个字却猛地停住,他的手已经离开她的嘴唇,往下移到了她的脖颈,看似白净细嫩的指尖带着粗粝之感,轻轻摩挲着她的肌肤。
他的手指移动着,眼睛却盯住她不放,近在咫尺的红眸让人觉得有一丝心惊胆战,身子微微一僵,她不自觉地吞了下口水,被他敏锐地察觉到了,指尖轻抚,勾唇一笑。
“怕我?”
手掌飞快伸到她颈后,狠狠按向他,将脸一下子埋到她颈窝,鼻翼一动,贴近她的肌肤狠狠吸了一大口,引得她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下意识想挣扎,只是一动,枝叶开始晃起来,她便又僵住了身子。
他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声线冰冷又阴沉,不复方才的轻柔,“原来你也会怕我?当初狠下心对我出手的时候,可曾想过你也会有今天?”
沈碧月静静看着他,他现在的样子,才符合红眸时真正的状态,方才看到他的眸色起变化时,觉得他的表现给人感觉分外怪异,一点也没有之前的死气沉沉,现在倒好,一下子又变成了那副死人模样,要不是现在的情况不容许他们有大动作,她还能再给他一口,让他恢复正常。
“我自知不该奢求那么多,只求你的一点滴乞怜,可你却连一点点爱都不分给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弃我于不顾。”他陡然放低了声音,鼻尖在她的脖颈处大力蹭了蹭,忽然将嘴唇轻轻贴,咯咯笑了起来,“你说,我要不要直接咬断你的脖子?”
沈碧月:“……”
“你拼命想找到我的死穴,却不明白,我早摸准了你的死穴,只要你死了,一切都结束了,看我对你多好,即便你那么对我,我也不会折磨你,让你死得无痛苦。”他的声音冷漠至斯,宛如是地狱烈火也融化不开的寒冰,阴冷,死气,却充满了深渊一般的痛苦。
沈碧月沉默了一会儿,叹气道:“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气氛陡然冷下来,邵衍贴在她脖颈的呼吸陡然急促,忽又变得平缓,没有丝毫的起伏,只是不说话,双方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这时候树下传来一声惊呼,“你们看,这个不是丁家的公子吗?”
“丁利?他怎么会在这里?我记得刚刚在看龙舟的时候,还听人说看见了丁家公子偷溜出家门,在城东的一处花楼喝酒的,不过一个时辰,怎么出现在这里了?”
“听人说的,哪里知道什么真假,怪,其他两个人都被断了子孙根,倒是丁家公子没事。”
“人家可是大家大户的公子,命硬得很,兴许有人认识他,不敢下手了。”
“你们几个别废话了,赶紧过来搭把手。”
昏迷的丁利倒是好处理得很,只要扛肩膀带走,剩下两个人难办了,死死蜷缩成一团不肯动,一动哀声叫唤,他们只好去找人借了一架手推的木头车子,将人弄车,一下子推走了。
树下恢复了寂静,树的人仍旧在僵持。
人走了,是个离开的好时机。
“我不会认错人,如你这般心狠手辣的女人,我从未再见过第二个。”他忽然喃喃道。
沈碧月微微蹙眉,他现在说的话与之前的已经开始前后颠倒了。
她直直盯着头顶轻微晃动的叶片,轻轻呼出一口气,淡淡道:“你要找我算账,我没意见,但是不能在这里结束你我的恩怨。”
“嗯?”他的声音骤然冷下去,发出疑问的一声。
“这里不适合,去别处解决吧,我给你一个交代。”
邵衍猛地抬起脸,双眸死死地盯住她的脸,眼眸深处迸发出怨恨与挣扎,一点都不像是平日里冷静漠然的他。
他的手用力揽住她的腰,从树干给抱了起来,然后一跃而起,迅速消失在沉寂的夜色。
耳边的风声呼呼,掺杂着来自底下的喧哗热闹,脚下凌空,她却一点都不怕,腰间一只手臂如铁箍般紧紧圈住她,让她想动弹都没办法。
不知腾空了多久,等她的脚下再次踩到东西的时候,竟然还觉得有些虚浮。
没来得及站稳,一个天旋地转,已经被人一下子给推倒了,腰后硌着坚硬的东西,她挣扎着想起身,却被邵衍压来,一双眼眸愈发血红。
看着他刚才还要鲜红欲滴的眼眸,她冷不丁打了个寒颤,暗叫不好,眼神一转,发现这里是个亭子,四周都寂静得可怕,听不到一丝动静。
仔细看,还有些眼熟。
不等她细想,下巴一疼,她的视线被迫拉回来,凝在了邵衍的脸,他眸色变化得厉害,神情也变得有些疯狂,染了几分嗜血的阴寒。
“你们加诸在我身的,我会一件件地还回去,绝不会手下留情!”他倾身逼近她的脸,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极其缓慢,极其冷漠。
沈碧月原本有些惊惶的心,也因为他的这句话而渐渐平静下来。
“既然绝不留情,又何必说出口,直接动手是了,你在怕什么?”
邵衍一怔。
“废话这么多,却迟迟不肯动手,你在畏惧什么?”
“只有外强干的人,心里有所畏惧,才会不断强调自己害怕的事实,你在害怕什么?”
邵衍的眼锋一冷,伸手狠狠去掰她的下巴,将嘴唇贴到她的脖子,张口要咬下,沈碧月心里一急,手指狠狠戳向他肩的一个穴位,趁他手一软,便狠狠往外一推,哪知他的身子死死压下来,像一座巍然不动的山峰,根本推不动。
脖子已经感受到坚硬的牙齿嵌入,她心急之下,双手狠狠抱住他的脸,使出吃奶的力气掰着,强迫他抬起头,在他嗜血一般的眼神,她一咬牙,仰起半身,一下子堵住了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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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后,亲王殿下又多了种怪的癖好,是在沈姑娘的身留下各种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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