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冰蓉声音轻轻,然而在寂静的室内,听起来仍然显得那么突兀。
曲一鸿扫了他们夫妻一眼,缓缓握住婷婷的小手。
婷婷眨巴着眼睛,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小脸满满都是心思。
曲一鹏上前一步,站到洛冰蓉身边,温和地道:“蓉蓉,我们得让婷婷自己选择。”
洛冰蓉肩头微微一颤,默默看向婷婷。
“肿么啦?”婷婷一头雾水地瞅着大家。
林君华微微皱眉,眸间流露困惑。
迎上林君华惊疑的目光,洛冰蓉涩涩地笑了下:“婷婷有点贪玩,舍不得回去。”
“妈,婷婷没事。”曲一鸿抱起婷婷,云淡风清地道,“小叔叔昨天就说过了,婷婷想走就走,想留就留。”
“嗯哪。”婷婷委屈地撇撇嘴,“小苏苏昨晚说过啦。”
林君华闻言不再说什么,默默躺下,眸光投向天花板,幽幽一声叹息。
洛冰蓉正要说话,曲一鹏抢先笑道:“我们晚上的飞机,婷婷还可以想一天。想好了再告诉我们。”
“……好吧。”婷婷大大地松了口气,娇娇地道,“我要去幼儿园啦!”
她搂过曲一鸿的脖子,用力猛亲曲一鸿的脸:“小苏苏再见!”
“再见!”曲一鸿微微俯身,放下婷婷。
“奶奶再见!”婷婷边说边转向曲大少夫妻,“粑粑麻麻再见!”
“再见!”洛冰蓉声音微涩,目凝婷婷,“我们在家等你。”
“嗯哪!”婷婷拔腿就往外跑,“淘淘和滔滔一定都开始埋怨我了啦。”
战青多机智灵敏的人,愣是被婷婷给甩出一大段。
他赶紧迈开大步追上去。
洛冰蓉默默追到门口,目送婷婷跑向电梯。
“晚上就回来了。”曲一鹏不动声色地道,“过来歇歇,陪妈说说话。”
“不用了。”林君华合上眼睛,轻轻挥了挥手,“我想静静,你们该干嘛干嘛,不要在这里。”
林君华如此表态,雪姨赶紧起身:“你们先回去吧。等林姐复元了,在家天天能聊天。”
“那我们就先走了。”曲一鸿道,“我得去公司了。”
曲一鸿前脚走,曲一鹏夫妻俩后脚亦告辞出来。
一起进了电梯,静寂无声。
直到出了太煌医院,坐进车内,曲一鸿才轻咳一声:“走吧。”
李司机瞄瞄三人:“二少,我们现在是?”
是去公司呢?
还是先送曲大夫夫妻回半山园?
“先送我去公司,再回半山园。”曲一鸿吩咐。
他转向曲一鹏:“你们晚上就要离开,连倒时差的工夫都没有,白天好好休息,晚上才有精力起程。”
“老二——”洛冰蓉欲说还休。
“蓉蓉是要说婷婷的事吧?”曲一鸿语气平静。
洛冰蓉眼眶一红:“婷婷她……”
“蓉蓉,婷婷的事,我们已经说好了。”曲一鹏温和地打断妻子的话,“由婷婷自己决定。”
“婷婷那么小,她怎么能决定?”洛冰蓉有些崩溃地抓住曲一鹏的胳膊,“婷婷贪玩,肯定舍不得离开这里。”
曲一鹏掰过洛冰蓉的身子,四目相对。
静默数秒,他轻声道:“蓉蓉,我们说好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我不是君子,我只是个女人。”洛冰蓉眸光失落,哽咽难言,“婷婷带在身边,我心里才踏实。”
“我知道,这个决定对你而言极不公平。”曲一鹏柔声安抚妻子,“但是就这么带走婷婷,对童瞳何尝公平。”
洛冰蓉崩溃地靠上曲一鹏胸口:“我不管,婷婷是我养大的。”
“……”曲一鹏轻声叹息,缓缓搂紧洛冰蓉,轻轻拍了拍她肩头,不再说什么。
曲一鸿星眸投向蓝天白云:“大哥也不用为难,蓉蓉既然如此不舍,还是把婷婷带在身边吧。”
“不。”曲一鹏声音轻轻,语气坚决,“说了让婷婷自己决定,岂能反悔……”
曲一鹏话音未落,原本柔弱地倚在他胸口的洛冰蓉倏地抬头看着他。
那目光说有多陌生就有多陌生。
“你们果然是亲兄弟,一切都有预谋。”洛冰蓉喃喃着,“让婷婷每天都和童瞳在一起,就是为了培养感情。然后再来和我说,让婷婷自己决定。曲一鹏,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爱上你。”
她倏地抓起包包,利落地推开车门。
在曲一鹏伸手抓住自己之前,洛冰蓉已下车,大步往前走:“曲一鹏,我宁愿从来不认识你。”
相较于她平时的柔弱,此时的举动简直直觉发挥,利落而快捷。
曲一鹏速度不慢,随后下车,尾随洛冰蓉而去。
李司机原本充傻装聋,当没听到曲大少夫妻的谈话,此时亦忍不住:“二少,要等他们回来吗?”
一双星眸缓缓投向前后疾走的曲大少夫妻,曲一鸿静默无声。
半晌,李司机才听到一句回应:“先送我去公司。”
“嗯。”李司机答应着,手底下早启动车辆。
劳斯莱斯开出好远,李司机还不由自主往后看,然而已经看不到曲大少夫妻的人影……
童瞳坐上于司机的车,来到夏氏云鑫。
冤家总是路窄,刚刚下车,便碰到夏北城也刚好下车。
有心想当作没看到,可是抬头就是一个照面,装都没法装。
童瞳只得打招呼:“夏总早!”
夏北城冷冷一哼,那张冰山脸满满都是鄙夷:“夏总?蛮识相的嘛!”
“……”童瞳默默送了个白眼过去。
这个夏北城每次说话都夹枪带棒的,他自己不累么?
夏北城挑挑眉,语气毫无温度:“换作我,才不会放弃太煌那块鸡腿,跑来啃云鑫这块鸡肋。”
童瞳微微一笑:“不管你怎么说,我已经决定,从今天开始好好干。”
夏北城冷冷一哼。
“我是你爷爷的秘书,你最好别让我抓住你什么把柄。”童瞳故意俏皮地朝夏北城眨眨眼睛,“我知道你不欢迎我。不过为了和谐相处,最好对我还是客气点儿。”
“我不欢迎你?”夏北城斜睨她,“我当着你说这些,完全是因为曲二少跑我面前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