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有什么顾忌。”曲老太太沉吟着，“说吧！”
钱子轩看着远方：“这天气越来越凉了，老太太还是进屋再说。”
曲老太太皱眉：“屋子里有玉华，我不希望她对这件事发表意见。”
钱子轩轻咳一声，听起来他似乎感冒了。
“我有我自己的主意。”曲老太太眸光锐利地盯着钱子轩，“把你的心里话说出来，我看看和我的看法相差多少。”
见曲老太太坚持，钱子轩这才缓缓转向曲老太太：“比起三少，五少的信任度好上不止一点点。”
曲老太太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我们的看法是一样的。”
两人相视一眼，都拧眉沉默。
数秒后，曲老太太轻叹一声：“子轩，你陪我走一趟。”
“这么急？”钱子轩愕然。
“不急怎么办呢？”曲老太太语气惆怅，“我年纪这么大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咽下这口气。还是早做打算好。我可不希望等老三回来气我的那天再做决定，那时再找老五帮忙就没那么顺利了。”
钱子轩垂首思索，缓缓点头：“老太太担心得有道理。”
“我也是被逼的。”曲老太太眼睛有些湿润，“老二不肯正式领养滔滔，老三就会一直是滔滔的监护人。只要他出现，谁也抢不过的。滔滔到时还得遭罪。”
“老太太为了滔滔，真是深谋远虑。”钱子轩感慨。
“走吧！”曲老太太伸手去推门。
迎着北风，顶着夜色，沿着昏暗路灯的甬道，曲老太太在钱子轩的陪同下来到和乐居。
曲白回来才短短几分钟时间，一楼的灯已灭，唯余二楼书房的灯还亮着。
钱子轩打量着和乐居，微微动容：“看来五少很努力。”
“是呀！”曲老太太放松了不少，“五少是个老实孩子，厚道，让人放心。让他代理滔滔进入董事会，我就放心了。”
钱子轩缓缓摁上门铃。
随之，曲白开了视频，一见来人，他大吃一惊：“奶奶？”
没料到曲老太太会亲自过来自己这里，曲白一脸愕然地下楼迎上曲老太太。
“奶奶怎么来了？”曲白十分惊疑。
“别吃惊。”曲老太太淡淡笑着走进去，“我就随便走走。看到你屋子里还有光，就进来了。”
将曲老太太让进大厅，曲白略显尴尬：“我几个月没打理家里了，只有白开水喝……”
“不用麻烦了。”曲老太太挥挥手，“我就随便坐坐，你也坐下来。”
曲白默然坐到曲老太太对角。
“你比老三努力多了。”曲老太太语气惆怅，“老三头脑好，要是把聪明用上正道，不比老二差多少。可惜……”
曲白静默无声。
这种事，他够聪明的话，就不能发表什么意见。
“不过有句话叫勤能补拙。”曲老太太缓缓扯开笑容，“老五啊，当年我看到你时，就觉得你以后能是老二最好的帮手。经过这么多事，看来看去，都证明我的第一感觉是对的。”
曲白略惆怅：“奶奶，我有自知之明，我这个性注定我无法独挡一面。和二哥三哥都不能比。”
“你有你的长处。”曲老太太道，“老五，我就想问问你，你还愿意无条件地帮奶奶吗？”
曲白倏地抬头：“呃？”
“曲白你就直接告诉我，你愿意不愿意？”曲老太太紧追不舍。
曲白犹豫了好一会，才轻声道：“奶奶是我唯一的亲人，我当然愿意为奶奶尽力。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不管什么事，我都可以帮奶奶。”
“那就好！”曲老太太总算流露轻松之情，“曲白，有你这句话，奶奶就做决定了。”
曲白伸手往上托了托眼镜：“奶奶？”
“你现在什么也别问。”曲老太太以手示意，不让曲白多问，“我把事情准备得七七八八之后，自然会告诉你。”
在曲白疑惑的目光中，曲老太太缓缓起身：“子轩，我们走吧！”
走出和乐居有一段距离后，钱子轩才沉声问：“老太太决定了？”
“决定了。”曲老太太感慨万千，“看来看去，看到最后，我唯一能依靠的居然只有老五。”
钱子轩静默无声。
“帮我打电话让赵助理和孙律师过来。”曲老太太慢悠悠地走着，“我要他们现在就过来商量……”
和华居大门口，李司机缓缓回到大厅，视线扫过正在喝水的曲大总裁。
最后，李司机的目光锁定正和淘淘嬉闹的滔滔身上，有意无意地道：“滔滔，你太奶奶今天心情真好，这么冷的天气，你太奶奶还跑去你五叔叔那里散步。”
曲一鸿喝水的动作微微一顿。
“不会吧？”淘淘首先发表意见，“那个五叔叔刚刚还在太奶奶那里吃饭。”
“对啊！”滔滔是滔滔的小跟屁虫，“五叔叔吃得还挺多。”
曲一鸿步履轻快地上楼：“这说明曲沉江不在半山园，这里又开始和睦起来，是件喜事。”
“那……”王叔叔从餐厅门口探出头来，“我们还要搬家吗？”
曲一鸿没直接回答问题，而是长眉微皱：“我们搬家的事，还没准备好？王叔叔，你的效率越来越不行了……”
在被劝退休之前，王叔叔已飞快缩回脑袋：“快了快了，我办事，二少你放心。”
“最让人不放心的就是你！”曲一鸿冷冷一哼，“如果我不催，王叔叔你大概打算就这么一直住下去。”
“……”王叔叔这会连气儿都不出了。
曲一鸿上了二楼。
淘淘还在玩，滔滔却撒了手里的东西，默默蹲在旁边，双手缓缓托腮，看上去有了学者的深度，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怎么了？”淘淘觉察到滔滔的异常，疑惑地问。
“哥哥要搬走啊？”滔滔喃喃着，“为什么要搬走啊？”
要是淘淘搬走，他就不好玩了，以后也看不到二伯母了……
“还没搬呢！”淘淘撇撇嘴，“放心，依老王的工作效率，今年都搬不了。”
“今要过去了。”滔滔看上去要哭了，“都要过圣诞节了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