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快离开。”
“是。”
一行人来的快,去得也快,等他们走后,床相拥的两人此时缓缓从床坐起,朝刚刚合的房门看了过去。
“还真被你料到了。”
柳若晴抬眼看向一旁冷着脸的言渊,笑着打趣道。
“如果他有一丝一毫的忌惮,明日对那些灾民会有所行动。”
柳若晴点点,明白言渊话的意思。
“钦差大臣”微服出现在义洲城,如果他心里稍微有一丝忌惮,明日不管哪怕是假意都好,也会出面给那些灾民治病,同时出粮赈灾。
最起码,得先把这位钦差给“糊弄”过去不是?
而此时的知县衙门,当那知县从手下的口得知那位贵公子果真身份不凡,是朝廷派来的钦差大臣。
而那个身份牒说那位年轻的公子哥是新任的户部尚书。
“户部尚书……”
知县若有所思地眯起双眼,重复着这四个字,嘴里轻声嘀咕着:“户部竟然还有这个年轻的一品大员。”
站在知县身旁的那个师爷,在知道那气度不凡,气势凌厉的年轻公子竟然是皇派下来巡视的钦差大神,官拜一品的户部尚书时,已经吓得冷汗湿了一身。
年纪轻轻便是一品大员,可见其手腕和能耐,难怪他远远看他一眼,被他周身的气度给吓得愣是不敢近身。
“大人,钦差大人都来了,那这几日我们对城外的那些灾民不闻不问,这万一钦差大人追究下来,往皇那边参一本,这可怎么办啊。”
知县这会儿也是愁眉不展,他只接到通知,朝廷会派人运送赈灾粮饷过来,却未曾听说会派钦差过来。
看样子,皇是打算给他来个措手不及啊。
前几天他不闻不问的样子,显然已经入了钦差大人的眼了,他们这才自己大肆购买草药去救人。
可眼下,除非去隔壁城镇调药材,否则,城内的药材根本供不应求。
最终,还是得用他。
这样想着,知县眯了眯眼,对一旁的师爷道:“既然钦差大人没有打算暴露身份,那我们权当不知,好好在钦差大人面前表现一番。”
好在,他聪明,察觉到不妥特地派人去调查那人,不然,等他回京参一本,他这个知县怕是要做到头了。
师爷一听,骤然瞪大了眼睛:“大人难道打算……”
他的话没说全,但那知县已经明白了师爷要问什么,见他给了他一个“你是蠢货”的眼神,道:“我们这义洲刚缝大灾,算想出手,也只能量力而行,明白吗?”
知县随随便便一句提点,那师爷便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当即立即前拍马屁,对着知县竖起了大拇指,“大人英明。”
果然,如言渊所料的那般,在他来义洲的第三天,那沉寂的县衙大门,终于有了动静。
“听说了吗?知县大人今天终于采取行动要救济城外那些灾民了,听说他还亲自去城外抚慰那些灾民呢。”
“哼!这可真不容易,不知道那知县大人怎么突然良心大发了。”
“嘘,你小心点,小心祸从口出!”
此时,住在客栈里的一些人,都在议论今早知县大人的举动,大部分说话的口气,都带着毫不掩饰的不屑。
柳若晴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跟着看向言渊沉静的面容,挑了挑眉,道:“还真被你说了。”
言渊淡淡地扯了一下唇,眼底尽是冷意,“他虽然这会儿急于表现,但绝不会表现得太过。”
“嗯?怎么说?”
柳若晴不是很明白言渊这话什么意思。
区区一县之长,得知钦差大人来了,还不好好表现弥补前几天对灾民不闻不问的过错?
言渊似乎能读懂柳若晴眼底的想法,道:“你是永远想象不到一个人动了贪念,想要让他将吞进去的东西吐出来,可没那么容易。”
在言渊看来,一个钦差没那么大的影响力。
言渊这样一说,柳若晴便明白了,想到那天他们派出去的人查到的结果,那空掉的粮仓,她蹙了一下眉,道“你是说,他算要在你面前好好表现,也绝对不会把粮仓内被他贪走的粮食分出来?”
言渊点点头,淡漠的脸,再度闪过一片冷锐之色。
“很快我们知道了。”
用饭早饭之后,言渊看向一旁的护卫,道:“我们带回来的夫妇二人,眼下如何了?”
“回王爷,那赵三的病情跟城外那些灾民不同,陆先生说他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
“嗯,带他们来见我。”
“是。”
言渊柳若晴夫妇二人回到客栈后院的房间没多久,侍卫便带了那对夫妇前来了。
“草民/民妇见过公子,多谢公子救命大恩。”
夫妇二人在言渊面前,行了个大礼。
言渊示意他们起来,斟酌了片刻之后,开口问道:“你们到县城多久了?”那赵三的命是言渊救下的,夫妻二人对言渊自是感激不尽,对他的问题,也没有半点犹豫,便回答道:“水灾过后,我们那一代的乡民本都不愿意离开,只想着等灾情过后,县老爷这边给我们分些紧急的粮
食度过这段日子再说。”
“没曾想,正正过去半月,县里都没有半点动静,还有一些老乡染了病,我们没办法,只能县里求救,结果,那县老爷根本连面都不愿意见我们。”
“后来,来的乡亲们越来越多,他们直接把我们给拦在城外了。”
说到后面,夫妇二人的脸,满是不忿之色。
尽管已经料到是这样,可言渊听到夫妇二人的回话,脸已经阴云密布,可怕得让人不敢直视。
一时间,整个房间里,萦绕着一股令人窒息的低压,谁也没敢出声。
片刻之后,才听言渊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那知县不曾给你们分发过一粒米?”一般来说,每年朝廷都会在全国各出的县衙存一定的粮食,用来应急天灾,从而尽量避免朝廷的赈灾粮饷过来之前造成灾民饿死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