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茶凉。
裴嘉儿真的走了，把明尊孤零零地丢下。
他拿起桌上那张欠条，只觉得好笑。
撕掉？
不，明尊将欠条小心收起，放在贴身的口袋里。
难道他天生吝啬，连这区区十万元都不肯放过？
“明总，裴小姐真的走了。”
助理陈蒙从外面进来。
作为可靠的心腹，陈蒙对明尊的私事稍有了解。
“走就走吧，这个蠢女人……真的欠收拾。”明尊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陈蒙好奇问道：“您不会真的打算针对裴小姐，害她在南宝城一份工作都找不到吧？”
淡淡地瞥了助理一眼，明尊并未答话，却问道：“她的财务状况，调查清楚了吗？”
“查过了，挺惨的。”陈蒙笑道：“如果您真的不给裴小姐机会，她大概会在三个月后被房东扫地出门。”
“这么惨？”明尊微眯双眼。
“是，您打算怎么做？”
看助理满脸好奇的样子，明尊心中不爽。
他嘟囔一句‘关你屁事’，便闷着头朝自己的总裁办公室走去。
至于不许其他企业录用裴嘉儿……这事晚些再考虑吧。
一周后，裴嘉儿终于找到工作了。
一家极不起眼的小型医药科技公司，而且很不凑巧，这家小公司居然座落在明氏集团大厦的街对面。
巨龙的对面，是蝼蚁。
上班的第一天，裴嘉儿的心情是复杂的。
今天，也是明氏集团新人去公司报到的日子。
大家同样穿着英气爽朗的制服，他们走进摩天大厦的电梯里，裴嘉儿却只能去破旧办公楼的后门爬楼梯。
连电梯都没有，这家小公司的财政有多窘迫，可想而知。
刚走进办公区，裴嘉儿便发现同事们正拥在窗口，兴致勃勃地向外眺望。
已经是上班时间了，却一点纪律都没有。
这样的公司，怕是长不了。
“算了，先把今年的房租钱赚到再说吧。”裴嘉儿在心中叹了口气。
虽然她确实不是名校毕业，但至少去名校偷听过。
裴嘉儿有自知之明，她的学业水平，绝不在明氏国际的那些高材生之下。
心中好奇，他们到底在看什么？
稍稍踮起脚尖，裴嘉儿那堪比模特的身高，轻易便得到了视野。
“额……”
看清楚同事们围观的内容，她却尴尬了。
“今天的明总也好帅啊！”
“对对对，我就说他穿黑西装最好看了！”
“短发真的好适合他，霸气型男！”
几个少妇甚至大婶级别的同事，一边咽口水一边眺望那个遥不可及的男人。
每天趴在窗户口，看着明氏集团主人抵达公司的刹那，便是最享受的。
裴嘉儿郁闷地直翻白眼。
明尊有什么好看的？
那个嚣张的家伙，上个班而已，至于用林肯特制的加长版防弹轿车吗？
“呀！！明总！！”
正当裴嘉儿准备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开始上班族的第一天时，同事们却沸腾了。
莫名其妙的一声尖叫，吓得裴嘉儿险些从座位上摔下来。
明尊怎么了？
难道有人袭击他？
裴嘉儿赶忙冲到窗前，她瞬间便找到明尊的方位。
刹那间，似乎四目相对？
是错觉吗？
裴嘉儿在看着明尊的同时，发现他好像也在看着自己？
“明总看过来了！他在看我，在看我耶！”
“去去去，明总是在看我好不好？我今天用了香奈儿的新款香水，肯定是风把我的香味吹过去，被他闻到了！”
“少来了，谁不知道你用的是山寨货。香奈儿？我看花露水还差不多呢！”
几个女人的互怼，已经传不进裴嘉儿的耳中了。
她呆呆地看着前方，明尊正用唇语无声地向她传递消息。
“债务者，好好上班，别忘了你还欠我钱。”
“感谢我的大恩大德吧，看在你是前女友的份上，我不会让你饿死。”
嚣张！
太嚣张了！
裴嘉儿气得直跺脚。
自己是凭本事应聘上的工作，怎么搞得好像是他恩惠了自己似的？
也不用唇语，裴嘉儿直接用了国际通用手语：竖中指！
或许是胆怯，又或者怕激怒身边这一群明尊的女粉丝。
她只维持了短短一秒，便将中指缩了回去。
“这臭丫头……”
站在寒风中，明尊咬牙切齿。
真是个不知道感恩的凉薄女子，果然不该善待她的！
“明总，都安排好了。”
陈蒙将那辆林肯长车停好，一路小跑来到明尊身边。
“这家白氏药业，不会马上倒闭吧？”明尊问道。
“本来企划部是打算做方案，将它收购的。”陈蒙笑道：“既然您都发话了，企划部的方案自然要取消。”
“还不够，我看它要运营不下去了。”明尊淡淡道：“让出几个小项目，交给白氏药业来做。”
陈蒙一愣，困惑道：“把项目让给白氏药业，那不是把吃到嘴里的肉让给别人吗？”
“无所谓，别让白氏的老板饿死，干出拖欠员工薪水的事情就行。”
白氏发不发工资，跟明尊有什么关系？
陈蒙忍不住嘟囔道：“早知道这样，面试的时候把她留下不就完了？”
“留她做什么？”明尊瞪了助理一眼。“把那种女人留在身边，想气死我吗？没心没肺的东西，养不熟的白眼狼！”
他竟不顾风度地骂了好几句，才甩手离开。
倒把陈蒙给吓蒙了。
老板究竟是在骂自己，还是在骂他那位前女友？
养不熟的白眼狼？
陈蒙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他对明尊可是忠心耿耿，绝对不是白眼狼啊！
那么……
他下意识地把目光投向街对面，那老旧衰败的办公楼。
嗯，是在骂裴嘉儿，与自己无关。
“哼？生气了？”
隔着窗户，裴嘉儿远远地看见明尊快步离去，那举止神态，显然是发怒的样子。
嘟嘴着嘴，努力压制脑海中关心他的念头。
那个坏男人……读书时用假身份与自己交往也就算了。
本以为初恋便是一生所爱，他却抛弃了自己。
提分手……男生怎么可以主动提分手呢？
这很伤人的，他不知道吗？
裴嘉儿吸了吸鼻子，眼中泛酸。
她手机里，至今还收藏着一条语音短信。
是明尊发给她的最后一条信息：裴嘉儿，我们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