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主返回圣山,各大宗门自然都有自己的渠道得到消息,一些素来和无名关系密切的宗门,哪怕宗主不在,也会派遣核心弟子过来请安。比如匠宗、兵宗,尤其是武宗,连秦绾都没想到,南宫廉居然在宗门。
武宗的驻地靠近西秦的范围,因为要建演武场的关系,选址在一座宽阔的山谷中,三面环山,进出只有一条路,谷中四季如春,看起来真不像是习武之人安居的地方,太过舒适安逸了。
“听说武宗的初代宗主是前朝首富,过不了苦日子的,也不知道怎么就建立的是武宗。”南宫廉一边带路,一边随意地说道。
秦绾从前也从未来过武宗,好奇地打量着沿途虽然有些陈旧,却依旧能看出精致华美的建筑,不由得想象当年那位前朝首富是不是把所有的财产都花在这上面了。
“南宫大侠怎么会在圣山?”沈醉疏好奇地问道。
“好歹也是宗主了,总得调教一下徒弟。”南宫廉道。
“你收徒弟了?”秦绾大感意外。
“嗯,捡了个小鬼,资质尚可,调教调教试试。”南宫廉随意地答道。
“恭喜。”秦绾笑道。
一行人来到山谷最中间的正殿,南宫廉叫过一个七八岁的男孩来见礼,虽说之前的态度很平常,但还是看得出来他很重视这个徒弟。
秦绾虽然没有准备,但她身上随便给点见面礼也普通不了。
“你们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就可以进入西秦。”南宫廉说道。
“你倒是一点儿都不奇怪我们会出现在这里。”秦绾不禁笑道。要知道,东华的大军,这会儿还没走出宁州呢,而他们却已经在西秦边境了。
“你要是在大军之中才叫奇怪好吗?”南宫廉翻了个白眼,又看看李暄,“反正你男人都由着你,你有什么不敢做的。”
李暄笑笑不说话。
“武宗驻地现在没多少人在,那边一排房子都是空着的,你们自己安排住就行。”南宫廉道。
“多谢了。”秦绾点头。
荆蓝和秦姝行了一礼,先过去收拾屋子了,苏青崖更直接,找了间屋子就休息了,对他来说,有床即可。
唐少陵既然到了武宗,早就跃跃欲试,一溜烟就跑去找人切磋了,顺便把沈醉疏也拉走了。若非秦绾示意,其实他最希望的还是跟南宫廉比划比划的。
“有话说?”南宫廉见状,也打发了小徒弟自己去练功。
“感觉你有事。”秦绾皱眉道。
“我能有什么事?”南宫廉一愣,随即失笑道。
“你是想这么谈,还是跟我两个人私下谈?”秦绾不理他,直接问道。
南宫廉的脸色不可察觉地僵硬了一下。
李暄看看他们,还是温和地说道:“南宫大侠有事和曦说的话,本王去山谷中转转,这里景色不错。”
南宫廉苦笑,什么他有话要跟秦绾说,分明就是秦绾想要跟他说点什么,他不想听看来还不行。
李暄对他点头示意,带着莫问和执剑走开了,就只剩下秦绾在这里。
“你想谈什么?”南宫廉苦笑道。
“我记得师父说过,武宗有一条规矩,宗门之内——”秦绾盯着他的脸,似笑非笑地吐出两个字,“禁酒。”
南宫廉的脸顿时黑得不能再黑。
“所以说,你一个嗜酒如命的人,居然耐得住性子躲在这里教徒弟?”秦绾道。
要不然,她也不至于在武宗看到南宫廉会这么吃惊。从前,南宫廉自从出师,就算在圣山,也很少回武宗,多半选择在智宗留宿,就因为武宗千年流传的规矩:习武之人,强身健体,理当禁酒!
“好歹我也是宗主了,改了行不行?”南宫廉不带希望地问道。
“你信?”秦绾斜睨他。
南宫廉挫败……好吧,他自己都不信。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要躲到圣山里?”秦绾问道。
这回南宫廉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地开口道:“记得我说过,我是北燕人。”
“嗯。”秦绾点点头,疑惑道,“和江州的战事有关?可是,圣山包容各个国家的人,并没有一定要为母国效力的规定,有谁逼迫你吗?”
别说南宫廉是武宗宗主,就算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北燕百姓,不想参与朝堂中事的话,也有的是办法躲避,以南宫廉在江湖上的声望,北燕皇室也不能逼迫他,以免引起民间的公愤,何至于宁愿禁酒都要躲到圣山里。
“我不一样。”南宫廉沉声道。
“哪里不一样?”秦绾问道。
对她来说,南宫廉不仅是同门师侄,也是朋友,如今他若是有什么难处,能帮的她一定会帮。
“总之,这件事你别管了,不会有事的。”南宫廉叹了口气。
“我怎么看你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秦绾不客气地道,“和冉秋心有没有关系?”
“秋心?”南宫廉一愣,随即哑然失笑,“跟她有什么关系,就算是天机,也奈何不了我,早年欠他的人情也还清了。”
“我在进圣山的时候遇见了朱成碧,她说毒宗已经为冉秋心所用,投身北燕了。”秦绾道。
“你有苏青崖帮你,小小一个被苏青崖杀怕了的毒宗算什么。”南宫廉道。
“我只是觉得,智宗最近的动作有点大。”秦绾叹气。若非有天机老人的一力支持,光凭冉秋心一个后辈,怎么可能做到这个地步。
“这个大陆,快要乱了。”南宫廉道。
“你该不会是真的在这里躲清静吧?”秦绾奇道,“躲到什么时候?战争结束?”
“再说。”南宫廉敷衍道,“何况,你不是嫌弃武宗后继无人吗?我会给你调教出一个徒弟的。”
秦绾无语,这转移话题的能力简直是没救了。
不过,南宫廉既然不愿意说,她也没办法。话说回来,南宫廉真要修身养性好好调教徒弟了,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反正,他在武宗反而是最没有危险的。
“你既然说到秋心了,正好,有些事告诉你。”南宫廉又道,“先有星宗的预言,然后无名又出了个做了东华摄政王妃的主,最近三十六宗门也蠢蠢欲动,各有打算了。”
“毕竟过去了上千年,就算圣山原本是为了避世,但时候久了,人心总是思变的。”秦绾并不意外。何况,如果大陆真的一统,就算圣山还存在,也不会再有如此崇高的地位了。
“武宗也有不少人投身了各国,或是从军,或是作为皇族重臣的门客侍卫,我并没有阻止。”南宫廉道。
“我见过徐鹤了。”秦绾也笑道。
“那个小家伙啊。”南宫廉摸摸下巴,失笑道,“虽然学武天分不高,但当个将军还是够了。”
“人各有志。”秦绾感叹道。
“我以为,你会以无名主的身份,公然号召圣山宗门。”南宫廉忽然说道。
集贤令不能命令三十六宗门,但至少,可以引导,尤其是墨临渊还在世的时候,对于老一辈的长老来说,墨临渊的威名会让很多人盲目地跟从。
“现在还不是时候。”秦绾笑眯眯地卖了个关子。
南宫廉一挑眉,却听得出她的意思。
不是时候?大概……是要等江州的战事尘埃落定吧!
挟大胜之势,发布集贤令。
“我帮不了你,但至少也不会害你。”南宫廉难得露出认真的表情。
“嗯。”秦绾温暖地笑起来,柔声道,“我以为,我们始终是家人,小师侄!”
“好好休息吧,我还有事。”南宫廉黑线了一下,转身走人。
秦绾站在原地没动,看着他的背影微微眯了眯眼睛。
从这边看,南宫廉的身影更加显得孤寂,虽然原本他就是懒懒散散的,似乎背脊永远都不会挺直,但那种随性和如今真正的疲惫还是很能分得清楚的。
不但不是没事,反而……真的很有事才对。
想了一会儿,她慢慢走回房间时,荆蓝和秦姝已经出去了,只有李暄一个人在写着什么。
“这么快就转完了?”秦绾笑道。
“嗯,有些冷清。”李暄放下了笔。
他们都知道,所谓转转也就是个借口,让南宫廉不会面子上下不来罢了。
“看起来挺麻烦的。”在李暄面前,秦绾才垮下了脸,一副哀怨的表情。
“南宫廉遇见麻烦了?”李暄惊讶道。
“南宫廉是北燕人,不过他似乎无意卷入两国之争。”秦绾沉吟道,“他说和冉秋心无关,他是不会说谎的,那么就是真的无关,所以,只能是和他自己有关了。”
“威胁?还是他真有什么把柄在北燕手里?”李暄的脸色也凝重起来。
两国相争,一两个高手并没有什么用处,但是,像秦绾、唐少陵,甚至南宫廉这样的高手,却不能相提并论。
“你在写什么呢?”秦绾想了想还是放过了这个话题。
南宫廉已经变相承诺了不会跟她为敌,既然是他这么不想说的事,还是再看看后续好了。
“来看看。”李暄招了招手。
秦绾走到他身后,凑过去一看,忍不住“噗”的一下乐了,原本还有些烦躁的心情也顿时好转了。
只见纸上并不是什么文书,寥寥几笔,勾勒出的是一幅幅小人图,虽然简单,但还是看得出来,那一个个笑着怒着、吃东西、绣花、练武、甚至耍赖打滚的小人都是她!
画得简陋却传神,看起来憨态可掬,尤其李暄一本正经地用仿佛写奏折的态度,画的却是这些圆滚滚的小人儿,太过强烈的反差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可爱得……犯规啊。
“像不像?”李暄还很认真地问道。
“不像!”秦绾用力点着纸上的人,嗔怒道,“我什么时候耍赖了?”
“没有吗?”李暄疑惑地歪了歪头。
“当然没有!”秦绾一把抓过毛笔,几下就在旁边添了个小人,玉冠锦袍,明显是李暄的缩影。
原来,那是一个秦绾在演剑舞的图样,但被她这么一改,剑锋刚好横在李暄的脖子上,尤其……那个李暄小人还做了个举手投降的动作。
“服不服?”秦绾丢了笔,趴在他背上闷笑。
“这不是……早就输给你了吗?”李暄一声笑叹。
而且,还输得心甘情愿的。
秦绾脸上微微红了一下,亲昵地蹭蹭他的脖子。
李暄抓着她的手指把玩着,忽的又道:“再过几天就能到鸣剑山庄了,见到你娘,想说什么?”
“娘啊。”秦绾微微一叹,又弯起了眼睛,反手抓住他的手掌,轻笑道,“我会告诉娘亲,我找到了这世上最好的人,她的女儿,一定会过得比任何人都幸福。”
“嗯,我保证。”李暄一脸认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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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确实更新比较少,评论也没时间回,12月本来就是事情最多的时候,加上这个月家里人身体都不好,我家小公主气性也大,虽然那天摔下来没出事,但她记得是她爸爸没看好让她摔了,这两天只要睁开眼睛就粘着我一个人了,哭笑不得。╮(╯_╰)╭
明天我就要去拔牙了,希望拔了之后不会再这么疼了。其实我不怎么怕疼,但是疼到一定限度我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乱得不正常了,这个比较恐怖。感觉生了宝宝后,以前可以忽略的心脏问题严重起来了,等完结这本书,明年还是要去做个检查了,觉得好恐怖。/(ㄒoㄒ)/~
总之,再坚持几天吧。虽然事多,但最主要的问题还是疼得集中不了精神码字,自己都觉最近的剧情把握不太好。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