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衿收回目光,感受到上位几位皇子的目光,便不露声色的朝他们看去。只是,她打量了一番,却唯独觉得二皇子司随有些意思。司随大约是众皇子中,生的最为平凡的一个。但是他却十分耐看,整个人如沐春风,温润十足。司随的生母余才人原是宫婢,后意外得了龙恩,才诞下司随。只是,余才人最后也只是被升为才人罢了,并没有得到多大的恩宠,且至此昭帝再没有宠幸过余才人。外界传言,因为余才人身份低微,司随的性子才有些怯懦,可苏子衿却不这般认为,司随的眼底,丝毫没有怯懦之人该有的神色。他只是看起来十分温和,但温和并不是怯懦,相反,看起来温和之人,最是会阴谋诡计、玩弄人心。
  况且,余才人在没有任何庇护之下,在这白骨成堆的后宫能独自将司随抚养长大,这样的女子,可不会简单。而这样女子的儿子,又会简单到哪里去?
  似乎意识到苏子衿的目光,司随朝她微微一笑。那笑容三分单纯,七分无害,任谁瞧了都会觉得舒服。而苏子衿没有任何受用的模样,只是回以淡笑,那双含笑的桃花眸子仿若能将人心看的一清二楚一般,叫人心中一惊。
  那头的司随倒是有些讶然,好似没有料到苏子衿的眼睛会这般毒辣一样,但那抹情绪,转瞬即逝,除了苏子衿,谁也没有看到。
  心中晒然,苏子衿不再看任何人。战王府如日中天,深得昭帝信任,再加之手握重兵,自然被人觊觎。从前战王府没有小姐,这些皇子想要拉拢战王府也只能另辟蹊径,但是现在苏子衿既然被找回来,对于皇子们来说,当然是求娶为先。
  可是,她苏子衿又岂是这些人能够肖想的呢?
  这般想着,太监的禀报声便响了起来。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于是,一片朝臣纷纷跪拜。
  苏子衿跟着众人行礼,上位的昭帝龙袍一挥,道:“众爱卿都平身吧。”
  说着,昭帝和皇后便双双坐下。苏子衿抬头,眸光落到了上首昭帝的身上。威严的帝王穿着一袭金龙黄袍,即便年过四十,依旧器宇轩昂,霸气俊美。他面色温和,却没来由的给人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待到众人都起身坐好,昭帝才复道:“今日乃朕为长宁王世子接风之宴,众卿家不必拘礼。”
  昭帝的话语一落下,丞相陶行天便立即起身俯首,一副恭敬的模样,低下的眸光却十分锐利:“陛下,长宁王世子尚未到来。”
  战王将陶行天的举动看在眼里,却不屑的轻哼。这陶行天素来与长宁王世子司言有仇,如今这般,不过是携怨之举罢了。
  五年前,陶行天嫡次子陶子安进了飞鹰军营,本来陶行天也只是想让他走个过场,之后再安排官衔给他,这是贵族子弟惯走的途径。陶子安因着有丞相府撑腰,在军中吃喝嫖赌肆意无边,亦无人敢管。司言那时候刚接管飞鹰军,以雷霆手段整治大军。京都上下皆知,司言这个人素来是冷面无情的。这些事情传到了司言那里,司言立即便下令军棍处置。于是,一百军棍下来,平日里娇养惯了的陶子安便一命呜呼了。
  陶子安的死,陶行天一直耿耿于怀。那时候司言是知道陶子安的身份,却丝毫没有手下留情,反而还往死里打去,陶子安又是陶行天最为疼宠的儿子,这杀子之仇,自然不共戴天。后来陶行天告到昭帝那里去,可昭帝却以陶子安身在军营却无视军规为由,觉得司言所作无可厚非。闹到最后,司言半点没被训斥,而陶行天却死了一个儿子。
  于是,丞相府便和长宁王府结了仇。
  陶行天一语落地,众皆哗然。
  昭帝都到了,身为主角的长宁王世子却没到?这无疑是打皇帝的脸,以下犯上!这长宁王世子手握重兵,却这样嚣张,怕是……
  “陛下恕罪,臣来迟了。”就在这时,男子低沉清冷的嗓音响起,一时间有些喧闹的大殿寂静无声。
  高高的门槛,有人迈着步子踏入殿内。即便是刚才有那么一出,大殿上年轻的女子也皆是娇羞的望着进来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