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彼此对视良久,空气都凝结了,她也没说出类似道歉的话,只看了他,“我还有事要忙,让展北送你回去吧。”
“忙什么去?”他低低的嗓音,带了几分冷冽,邃眸抬起,“像刚刚那么忙?”
她闭了闭眼,“我和东里关系一直这么好,你要是接受不了,我下次注意。”
话已经说到这里,宫池奕依旧没有放她的意思,“有什么事放到明天,今晚回去住。”
顾吻安转过身,尽量缓着脾气,“今天能解决的事,我不喜欢放到明天,何况,我不能跟你比,我时间真的很紧。”
宫池奕抬眸定定的望着她,“非要这样么?”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她已然蹙起柔眉,总觉得他这次回来后两个人都不对。
她的话音落下,房间里又是一片沉寂,他就那么盯着她。
两分钟过去,宫池奕撑着轮椅缓缓站起来,紧抿的薄唇,冷硬的下巴都显示着他的勉强。
可他还是走到了她面前,浓墨的嗓音微微隐忍,“十四年,我第一次把站立的自己呈现给别人看。”
顾吻安微抿唇,只听他继续低低道:“我赶着行程回来,第一次俗到给女人送花,你问我想怎么样?”
“你在生气?”他低眉望着她,“因为那张照片?……那至少也该听我解释完。”
她微微咬唇,“你不用解释,我没多想。”
刚好有人敲门,然后推开不大的缝隙,“顾小姐,柯先生找您!”
顾吻安往门口看了一眼,声音清淡:“知道了,马上过去。”
身前的宫池奕早已聚拢眉峰,低低的凝着她,墨色的眸底透着清冽的敏锐,“哪个柯先生?”
话自然是问她的。
她没有看他,只淡淡道:“柯锦严。”
精巧的下巴被他握住,被迫仰脸,眸底映着他那张深沉的面孔,很明显的不悦。
“柯锦严?”男人薄唇微动,嗓音冷沉,重复着用来确定答案。
顾吻安知道有些事解释起来太复杂,只看着他的眼,“没有藕断丝连,只是有些事要谈。”
“你觉得我信么?”他捏着她下巴的手松掉,神色很差。
她紧了紧眉心,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干脆不说了,伸手拿了手机转身要走。
手腕被他紧紧握住,一句话也不说,就是不让走。
顾吻安试着挣了挣,他却纹丝不动。
轻轻蹙起眉,“你今晚真的很……”那个‘烦’字她没说出来,忍了忍,抽走手腕。
可能力道有点大,本就站得吃力的宫池奕身体跟着晃了晃,一手抓了旁边的桌沿,目光朝她看来。
深深暗暗,有那么点让人不忍。
她顿了顿,‘对不起’卡在了喉咙里,看着他站稳,还是转身出去了。
先前柯锦严就找过她一次,上一次听桑赫说他跟梁冰的吵架是真的,因为一根项链,颁奖晚宴梁冰戴的项链,她说是柯锦严曾经准备送她的。
她倒是没想过柯锦严居然会找她跟梁冰解释去,因为她当初就是不怀好意的瞎说。
找到柯锦严时,他已经喝了不少,转眼看到她才勉强笑了笑,从侧兜拿了一张纸推到她面前,“你要的东西。”
然后接着喝酒。
顾吻安没看纸张内容直接收起来了,也要了一杯酒,声音淡淡:“看来你很爱她?”
柯锦严忽然笑,额头几乎抵着酒杯,“既然碰了她,就是奔着结婚去的。”顿了顿,“但我到现在都摸不透她。”
“不肯跟我见父母,忽冷忽热,我若不找她,她可能会忽略我的存在,除了需要我的时候。”柯锦严如是说完。
顾吻安目光淡淡的放在舞池里,“你不是讨厌女人黏着你么?”
当初的顾吻安黏人的要命,爱撒娇,他不是很讨厌么?
柯锦严没说话,只是眯着眼看了她,半晌又笑了笑,没说话。
她喝了最后一口酒,看了他,“你喝多了,找人接你吧,我先走了。”
如果说以前,她就算扛都要把他扛回去,或者就算现在,也可以把自己的专属房间借给他,但没有。
因为她不想关心。
一边走,给房间侍者打了个电话,“宫池奕走了么?”
挂掉电话,她也往外走,到了酒吧门口,目光落在自己宝红色法拉利,忽然变了脸。
好好的车子,车盖子都被卸下来了,而宫池奕正岿然坐在一旁。
“你干什么?”她走过去,脸色很差,“我就这么一辆车,你把它砸了我开什么?”
宫池奕侧首看了她,薄唇淡淡,“明天给你辆新的。”
顾吻安气得想骂人,“宫池奕,你是不是抽疯?我是惹你生气,你怎么不把我砸了?”
宫池奕抬头,相比于她的恼怒,他显得深沉而冷静,“车子被人动了手脚,我不废车,半路废的就是你。”
嗓音悠悠低沉,透着认真和顾虑。
她却笑,“还能找个更撇脚的理由么?”
“干什么去?”她不想跟他都说,身后却传来他压迫性的声音,“我说了今晚回家住。”
她只是顿了一下脚步,继续走,不理会身后他的呼唤,直接打车住酒店,干脆一项都没给他如愿。
宫池奕坐在轮椅上,目光几乎把她乘坐的车辆击穿,下巴绷得死紧,在展北欲动身时却冷声:“别追了!”
非得让她自己回来找他。
几分钟后,酒吧侧门。
东里不大乐意的看着轮椅上的男子,“有什么事快说,我很忙。”
宫池奕漫不经心的扯了扯嘴角,果真是好闺蜜,说辞都一样。
他倒也直接,问:“她找柯锦严干什么?”
东里忽而笑,“你老婆找前任,你来问我?”
宫池奕看起来也不急,抽出香烟叼在嘴边,俯首点着,优雅吸了一口,烟雾后的深眸透着散漫和笃定,“没有新项目的话,你姐年后传位给你?你必须离开娱乐圈,离开他……我手里案子倒不少。”
东里简这个女强人商界闻名,强悍到比其父母都有威慑力,绝对说到做到。
东里顿时皱眉,最不喜欢被威胁,偏偏不得不妥协,“她的性子,若不是需要,阿猫阿狗根本入不了眼。”
宫池奕微挑眉,“跟找‘无际之城’有关?”
也是,连嫁给他都是为了那个东西,现在她无论做什么都跟‘无际之城’有关了。
车上。
宫池奕阖眸倚靠,车外的晕黄不断在他坚毅的棱角晃过,许久他才幽幽然看向窗外。
“给她放消息,说东西在我手里。”低低的嗓音冷不丁响起。
展北微诧异的看向后座,他又恢复了一副沉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