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铭皓一直没换房子的风格,其用意已经显而易见了。
可是秦六月只能装糊涂,装不懂。
不然,又能如何呢?
秦六月在沙发慢慢坐下,脑海里回想起了从前发生过的点点滴滴。
包括她刚刚嫁给宗铭皓之后,主动要求睡沙发,然而第二天醒来却总是在床。
包括她跟宗铭皓在这个一模一样的大床,跟他发生的点点滴滴。
也包括她那天撞见的所谓的宗铭皓跟米可儿偷情的证据。
等等等等。
所有的点点滴滴,都是那么的鲜明,记忆深刻。
此时,如同水塘底的泥沙,瞬间翻腾了出来,充盈了她全部的思绪。
正在出神,门口风一般的刮进了一个人。
秦六月慢慢抬头,看到宗铭皓捧着一束盛开的鸢尾花站在了门口,一脸激动紧张的看着自己。
“你,你回来了。”宗铭皓激动的开口说道,好像她从来不曾离开过,好像他们一直都是这样生活的。
秦六月眼眸闪烁了几下,随即垂下,轻轻说道:“对不起,我有点累。管家让我进了你的卧室休息……”
“你累了?那你先睡会儿,我去把花儿给你插!你看,你亲手种的鸢尾花都开了!”宗铭皓赶紧说道:“房间的摆设从来都没变过,还是你以前的样子,东西也都在原来的位置。你,你先睡会儿吧!”
说完,宗铭皓又一阵风似的刮了出去。
秦六月一阵苦笑。
这里是他的家,何必做出一副不安的样子?
秦六月原本是有些疲惫,可是经过宗铭皓这么一闹,倒不觉得累了。
秦六月正准备起身离开,没想到宗铭皓忽然又跑回来了。
这次,宗铭皓手里捧着的是一杯牛奶。
宗铭皓看着秦六月讪讪的说道:“你以前都是喝了牛奶再睡的。这牛奶还是以前的牧场送来的,你要不喝了再睡吧?”
秦六月眼眸低垂,轻轻摇摇头说道:“不睡了。别人还都在,我只是稍微休息一下好了。”
“没事的没事儿的,南跟商榷去遛马了,严锘跟潘潘去花园一起摘花瓣,说是一会儿要做点心。你休息一会儿好了。我不会打搅你的休息的。”说完这句话,宗铭皓马将手里的牛奶放在了桌子,鹰隼的眼眸里少见的惶惑不安:“厨师做饭也是需要一点时间的,等饭菜好了,我再来叫你!”
说完这句话,宗铭皓又是一阵风似的刮走了。
秦六月看着放在桌子的牛奶,端了起来,慢慢品了一口,的确还是从前的味道。
什么都没有变。
然而,什么都变了。
喝了牛奶,秦六月确实觉得困顿了,因此也不跟宗铭皓客气,转身去了床睡着了。
宗铭皓远远的看着秦六月睡着,嘴角情不自禁的浮起了一团笑意。
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哪怕是让她在这个家里睡一会儿,他都觉得很满足了。
秦六月这一觉睡的很是绵实,差不多睡了两个多小时的样子才悠悠醒来。
她一苏醒,马有家里的佣人进来服侍,跟从前她在庄西别院的时候一样。
“少奶奶,严家大小姐和潘二小姐摘了不少的花瓣,已经交给厨房做处理了,下午能烘焙出来了。”佣人一边帮助秦六月穿好衣服,一边说道:“项少和商少两个人在赛骑马,玩的正起劲,说是一会儿再过来吃饭。”
秦六月略有点不好意思的问道:“那宗铭皓呢?他在哪里?”
“少爷在书房。”佣人回答:“少爷吩咐,等您醒了,让您先吃点东西垫垫。”
说完,有人端来了一盅燕窝粥。
秦六月只是喝了两口不喝了,说道:“好了,这边不需要照顾了。我自己好。”
佣人们这才纷纷退出了房间。
秦六月起身之后,转身去了房间里的洗手间。
当秦六月洗干净手准备离开的时候,眼神无意扫过靠近房间的那堵墙,整个人倏然僵住!
等等!
这面墙,为什么是透明的?
不对,从外面往里看,根本不是透明的!
秦六月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赶紧跑出了洗手间,往里一看,果然只是一堵墙,什么都看不到。
然而回到洗手间里,往外看,却可以把外面的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
秦六月一下子想到了,自己当时刚刚嫁给宗铭皓的时候,曾经站在那堵墙的位置,毫无芥蒂的脱了个干干净净……
哄……
秦六月只觉得一阵热血头,整个脸颊和脖颈,瞬间红了个通透!
感情那个时候,自己已经被宗铭皓那个混蛋看了个干干净净?
那个混蛋!
难怪从来不让自己用这个洗手间!
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秦六月腾的转身,怒气冲冲的走出了房间,直奔书房而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过来要做什么,反正是要来问一问。
可是当秦六月站在书房门口,还没来得及进去的时候,看到宗铭皓背对着自己,站在窗台前,对着已经插好的鸢尾花自言自语的说道:“六月,我知道你恨我, 我也知道你不会轻易原谅我。明知道跟你在一起,是一条充满荆棘的路,可是我还是忍不住走了这条路。你知道不知道,没有你,我连活着的勇气都没有了?”
秦六月刚要敲门的手指,倏然僵住了。
她下意识的一个转身躲在了一边,静静的听着里面的声音。
“以前我没有能力护着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家里人那么欺负你。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常年在国外,家里的一切我都插不手,做不了主。我的威胁对母亲对祖母来说,如同蚍蜉撼树,毫无意义。然而现在不同了,我已经掌控了宗家大部分的资源和实力,我如果撂摊子,宗家彻底完了。我现在有保护你的能力,却失去了保护你的理由。”
“现在看到你在我们的房间里休息,我真的是高兴坏了。哪怕你依然不肯回到我的身边,只要你肯接受我的保护,我已经很知足了。”宗铭皓低哑着嗓音,对着窗台的鸢尾花说着的话,让秦六月的眼眸骤然明灭。
秦六月也终于冷静了下来。
的确,现在她已经不是从前的秦六月了。
有些话,不必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