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老大把怀里的糕点都拿出来给小二,“快吃,还热乎的。”
小二眼睛都直了。“天啊,哥哥。你哪里弄到这么多好吃的?”
“好心人给的。”刀老大厚颜无耻地道,浑然不记得他是劈了人家的桌子抢占的。
“你一定要谢谢这位好心人。”小二感动得热泪盈眶。
子安看着眼前的兄妹,她去过很多第三方国家。看到过有些人因为获得食物而嚎啕大哭,但是,在这大周的太平盛世。却第一次见到。
刀老大身体壮健,本来应该可以用力气换工钱的。为什么兄妹二人会过得这般落魄。
对了,刀老大是怎么样被慕容桀发现的?
想到这里,子安问刀老大。“你是怎么认识王爷的?”
“哪个王爷?”刀老大不断地往小二身边塞馒头,一边问道。
“就是把你带到梁王府的那位。”子安说。
刀老大顿时睁大眼睛,“哦,是他。今天有个早点包子摊档的老板给了我两个包子。后来有人闹事,说要收什么保护费,老板不给保护费。那些人就把老板打了。我见老板被打,就把那些人揍了一顿,打跑了,刚好这个大爷和好人经过,问了我好些问题,我就跟他走了。”
“问你什么问题?”子安好奇地问道。
刀老大想了一下,“我其他不记得,就记得他问我想不想每天都有白米饭吃,我当然想,有人不想吃白米饭撒?他说想就跟他去,我就去了嘛。”
子安明白了,慕容桀是想给她留个懂得武功且护主的人。
她看着刀老大,道:“你现在跟我回府,我会让小荪安顿好你妹妹,以后你跟在我身边,每个月我给你一两银子的工钱,每天三顿白米饭,且保管有肉。”
刀老大的面容变得虔诚起来,仿佛有点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他看着子安,“一天能吃三顿,还顿顿都有肉?还有工钱?你说的是一两银子还是一钱银子?一钱银子已经好多了啊,给我一两?你是要我去杀人吗?”
子安笑道:“你会杀人吗?”
刀老大迟疑了一下,“我答应我娘,我不杀人,但是我会打人。”
“不要你杀人,你只要听我的命令,以后好好地在府中为我做事就行。”子安说。
“真的?”
“是的。”
刀老大回头看了看妹妹,伸手揉了揉眼睛,转身就进去破庙。
子安与小荪对视了一眼,都不知道他做什么。
忽然,见他像箭一样从里面冲出来,一把就抱住了刀小二,一个劲地在旋转,激动地大喊,“小二你听到了没有?哥哥找到工作了,以后你不用饿肚子了,也不用吃狗饭了,我答应阿娘的事情做到了。”
说完,他放开刀小二,像个孩子一样,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小荪哇地一声,也哭了出来,她刚才一直觉得刀老大很粗鲁很无礼,可看到他这般真情的一面,才知道自己以表象看人真的是太肤浅了。
就这样,子安让小荪安顿好刀小二,便带着刀老大回府。
子安此刻并不知道,这一个带着浓浓乡音,动不动就要把人劈了的刀老大,在无意中闯入她的生命之后,会陪伴她一辈子。
回到府中的时候已经是日头偏西了。
老夫人依言送来了桂圆的卖身契,桂圆也终于可以在被他们糟践了一天之后,回到夏至苑。
但是,子安知道桂圆留在府中,留在她身边始终是不安全的,她得想个法子,给桂圆找个好去处。
翌日一早,宫中便来了旨意,是皇太后的旨意,宣旨的人是礼亲王,不是为子安赐婚,而是袁氏的册封县主的旨意。
皇太后对袁氏一向不太喜欢,她能亲自下旨,证明摄政王那边是下了话。
礼亲王宣旨之后,便着袁氏收好赏赐,然后当着老夫人与夏丞相的面说:“皇太后的懿旨里说了,相府侵吞的那块土地,如今也一并封赏给丹青县主,所以本王会着衙门户籍那边尽快重新拟一份屋契,与相府分开。”
西门晓月道:“王爷,那块地相府已经赔付了出去,这怎么算呢?”
“晓月夫人是要追究这事吗?可以的,在衙门里先备案调查,若证实真的赔付了,朝廷会把这笔银子退还。”
西门晓月据理力争,“这怎么退还?不是说了是皇家用地吗?若是皇家用地,相府就不该赔付给百姓,可若不是皇家用地,也不该可以赏赐给袁……丹青县主啊!”
礼亲王淡淡地瞧了她一眼,“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晓月夫人若真要论起来,还真是可以一论的,只是,你是认为相府侵吞百姓用地罪责轻一点还是侵吞皇家用地的罪名轻一点呢?”
老夫人撇了西门晓月一眼,“行了,你就闭嘴吧。”
西门晓月本只是想替相府争回一口气,且也不愿意就把半边相府拱手送给袁氏,没深思背后那么多的事情。被老夫人呵斥一声,虽心生愤怒,却也不敢做声。
老夫人怒斥了她,才躬身对礼亲王道:“辛苦王爷了,此事也没有说追究不追究的,就这样算了吧,丹青县主也是我们相府的人,这块地给了她,就等同给了相府。”
礼亲王一扬手,“这是你们的家事,本王不过问。”
说完,转身带人离开。
接完旨意之后,老夫人让夏丞相扶自己走,不想再留在这里对着子安和袁氏。
子安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只顾着让刀老大把赏赐的东西收归夏至苑的库房。
相府中如今是西门晓月主事,见来了一个不是府中的小厮,便对子安道:“他是何人?有否在府中注册名单?若没有的话,相府是不会给他发工钱的。”
子安瞧着她那种红肿的脸,伤口已经泛出了细小的水珠,却还是往伤口边上抹脂粉,“不必报备,他只是我夏至苑的人,不属于相府。”
“那他是住在相府吧?夏至苑也是相府的地方,如果不是相府的人,不可住在相府。”西门晓月强硬地道。
子安抱起一双玉如意,回头淡淡地瞧了西门晓月一眼,“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担心一下西门二夫人找你的麻烦,而不是一个劲地找茬,且找一些让人不屑搭理的茬。”
“你胡说什么?”西门晓月心中一虚,确实,她一直都害怕梁氏找麻烦,毕竟,侧屋那件事情,但凡有脑子的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子安冷笑,“是不是胡说,晓月夫人心里清楚得很,听闻,梁氏今天一早已经回了国公府,如今的国公府,不知道正发生什么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