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秦慕川的私人诊所里,白橘默躺在病床上,秦慕川拍了拍她的手背,用蘸了酒精的棉花球擦了擦她细嫩的皮肤,对着她的血管,一针扎下去。
白橘默微微皱眉,手背上插着针管,在挂水。
厉靳廷站在走廊里,摸出一根烟,正准备点燃,秦慕川从病房里出来,将他手里的烟抽走,丢进垃圾桶里。
“厉大老板,医院不给抽烟。”
厉靳廷将打火机放入西裤兜中,眉心拧紧,哑声问:“她怎么样了?”
“目前是没有生命危险,不过手术的事情,是时候提上日程了,不过,我还是想要再问你一次,你确定要给她换肝?她可是你的前妻。虽说,这肝就算切三分之二,以后也会迅速再生的,不过,厉,我就想问,你这么做,到底值不值得?”
厉靳廷讳莫如深,低垂着冷峻的脸,没有回答秦慕川的问题,只是绕过他身侧,淡声道,“我进去看看她。”
白橘默半靠在白色的病床上,衬得她的脸色更加虚弱苍白,她没有晕过去,只是精神不佳,昏昏沉沉的。
厉靳廷走到她身边,看了一眼她纤细的血管里扎着的针管,白橘默忽然盯着他,开口问,“秦医生是不是说,我的情况不怎么好?”
“还死不了。”厉靳廷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
白橘默眨眨水眸,纤长浓密的睫毛像一把小扇子,她轻轻“嗯”了一声。
厉靳廷抿着薄唇,脸色极为严肃,“和裴一曼在洗手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
“你不说我可以去调监控。”
白橘默咬了下唇,沉默了半晌,才缓缓轻声开口,“裴总让我把戒指摘下来给她,我不肯,她就和我发生了一些口角和推攘,我撞上洗手台,也不知道怎么了,好久没疼的地方又开始疼了……”
“你在乎这枚戒指?”
厉靳廷抓住她的手,声音清冷如常,听不出什么情绪的质问。
“我只是不喜欢她指使我的样子,我的东西为什么要给她?虽然她是我的上司,但是……唔……”
她的话,被堵在嘴巴里,而唇上,陡然落下一个微凉的吻。
她怔怔看着眼前蓦然放大的俊脸,呼吸几乎被夺去,只呆呆的凝望着他。
厉靳廷吻完她后,还意犹未尽的用舌头舔了一下她因为缺水而干裂的嘴唇,“既然知道那是你的东西,那就继续好好守着。”
白橘默小脸涨红,这才伸手慢反应的推开他。
她低头,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取下来,塞到他手心里,“厉总,你还是把你的戒指拿走吧!我不想再因为这枚戒指发生什么惨案。”
厉靳廷不发一语的盯着她,盯的她后背发凉,“你倒是挺惜命。”
男人不知是嘲讽还是什么,冷笑一声后,固执的握住她的手,将戒指重新套上她的无名指。
“不准再摘下来。”
不知怎么的,白橘默苍白的唇角,竟然下意识的轻轻弯了弯,连她自己都未曾发觉。
……
挂了两个小时的水,白橘默想上厕所。
她抬头看向正在翻着财经杂志的男人,踌躇着开口,“厉靳廷,你能不能帮我叫个女护士过来?”
厉靳廷抬眸望向她,却没开口答应,那双黑眸洞悉着她的情绪,冷不丁的反问一句,“想上厕所?”
白橘默:“……”
他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还是说,她表现的尿急情绪太明显了?
厉靳廷把她扶起来,白橘默一怔,“干什么?”
“你不是要上洗手间?”
“……你去帮我找个女护士!”
厉靳廷黑眸一瞪,白橘默缩了缩肩,气势瞬间萎了下去。
最后,厉靳廷一手拎着吊瓶,一手扶着她进了卫生间,白橘默坐在马桶上,男人就那么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她,她怎么也尿不出来。
她的小脸几乎要烧起来,“你转过去!”
厉靳廷眼底掠过一抹玩味的浅笑,这才悠悠转身。
白橘默勉强尿了出来,整理好裤子后,没好气的道:“好了。”
她兀自往洗手间外走,厉靳廷跟在她身后,她脑子里还想着刚才的窘迫,脚下不注意,绊到了洗手间台阶,她脸朝地往下扑过去时,腰间一只大手,稳稳地接住了她。
男人像是有点无奈,索性将她横抱起,拿着吊瓶往病床边走。
白橘默被他安稳的放在病床上时,她脸颊红红的。
“你是不是该跟我说说你和叶擎在美国的事情?”
她一怔,抬起水眸有些惊愕的看向他。
他……怎么会忽然问这个问题?
“叶大哥对我有恩,我在美国能找到那么好的工作,叶大哥出了不少力。”
“所以,你就以身相许?”男人黑眸迸射的目光逼仄,咄咄逼人的审视着她。
她在他面前,总是动不动就脸红娇羞,在叶擎面前,也这样?
白橘默攥了攥被子,“你非要把我和叶大哥想的那么不堪,那我也没什么好解释。”
他不信任她,就算她解释一千次一万次,他也一样不信任她,不是吗?
“你和他朝夕相处两年,你和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里,别告诉我,你们都是拉着手纯聊天?”
他挺拔的身躯,忽然倾覆上来,蛰伏在她身体上方,静静注视着她,“白橘默,你觉得我信吗?”
她捏着被角,几乎要揉碎那布料,唇角轻轻漾开一个笑意,“你从来都没有信过我,这一次不信我,又有什么奇怪?”
“所以,他帮你找工作,陪你过生日,你就陪他上床?”
她的水眸,狠狠一颤,眼角微红的看向他。
她没有他想的那么不堪,也没有他想的那么开放,她不是跟谁都能上的了床。
“厉靳廷,就算我和他上床了,你也没有质问我的权利,因为那个时候,我们已经离婚了。”
厉靳廷压着她的双手,将她死死抵在病床上,黑眸凛冽凌厉,“你敢再说一遍!”
她抬头,浅笑着一字一句道:“那个时候,我们已经离婚了,我和谁上床,都跟厉总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