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旁边忽然传来酒瓶摔在地上碎裂发出的声音,在这静寂的夜里显得有些刺耳。
陈燕浑身软绵绵的跌坐在地上,望着我笑了笑,随后头一偏,昏了过去!
我回头看去,只见王富贵刘刚等人都已经瘫倒在地上,王富贵嘴张的大大的,看样子想要说什么,可他努力半天,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跟着也是昏倒在地,不过他的眼睛,却是睁得大大的,有点死不瞑目的感觉,虽然他不过是昏迷。
再然后,就是稍远一点的白瑜婉,她也是软软的沿着门滑落,毕竟她受伤在前,这时候被迷幻药这么一熏,根本不能坚持。
只有那个叫小芳的女孩依旧蹲在地上,低着头不说话,也不知是不是被迷翻了。
我捂着头,只觉得头晕的厉害,只能勉强咬着牙坚持:“陈静,你这是做什么?你为什么要合同着外人,对我、对你姐姐姐夫下毒手?”
直到此时,我才想起一件事:陈静是新南医科大学的学生,而眼前这个叫皮金华的年轻人也自称医生,难道说他们是同一个学校的同学?
这迷幻药与当时我在陷阱里遇到的迷幻药一模一样,只是这药应该是陈静趁着我们对付水鬼的时候悄悄放置,随后打开生效的,原来这件事情她早有预谋!
这时候,我以前经历过的一些不明白的地方才豁然开朗:怪不得,怪不得在鬼境中我即将把水鬼收服的时候外面的碗忽然被打破,怪不得皮金华能取走刘刚车里的尸体!还有,第一次我与王富贵在迷城吃饭时提到白皮怪物陈静有些惊慌的表情!
怪不得水鬼的目标第一次锁定的是陈静,偏偏白皮怪物却咬死了她的那个同学!却偏偏没有对陈静陈燕下手!
还有那天晚上,那个在我房间里留下血手印的黑影!
刚才之前,我都一直怀疑是黑衣人皮金华,可眼下看来,那明明是陈静留下的!
原来这一切,都是一个巨大的圈套,那么,这个圈套又在设计谁?
设计我?
我看着那个白皮怪物,还有皮金华与陈静都是白皙的双手,以及锋利的指甲,我艰难的开口问:“你,你也是陈静的同学吧?你是不是研究出了某种催化类的药物?可以改变人或者动物的血液和体质,从而让他们获得强悍的肉体力量?”
皮金华两手拍着掌,笑着说:“韩医生不愧是公安厅杨副厅长的侄儿,居然能够猜到原因。不过,你只猜到了一半。我虽然是陈静的同学,也就读于新南医科大学细胞学专业,但那已经是二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其实我们两人更像是师生。”
说到这里,皮金华看了陈静一眼,陈静也回他一个微笑,两人竟是一副情意绵绵的模样。
二十几年前?
我吃了一惊,皮金华的模样不过也才二十来岁,就跟刚刚毕业的人一样,他说他二十多年前在新南医科大学读过书,这么说来,他起码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可眼下看来,除了他那头白发,其他不论肌肤还是外貌,完全就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嘛,他是怎么做到的?
“你知道么,那时候我刚好在省第三医院当实习生,对了,就是韩医生你现在上班的这家医院。”皮金华见我也没有了力气,虚弱的倒在身后的椅子上,他忽然有种倾诉的欲望,居然对我这个陌生人侃侃而谈,说起了他的往事。
“我记得那天晚上轮到我值班,就在我守到半夜时候,经过停尸间时,忽然听到里面传来低低的呼救声!你知道,当医生的,谁都对那东西有点忌讳,而且那个医院还有个传说——每天夜里,都会有具尸体在停尸间复活,然后去吃其他尸体的心脏!可当时我就是偏偏不信邪,于是,我就推开门,走进了停尸间。”
说到这里,皮金华温柔的看了陈静一眼:“要不是当时我的一时冲动,只怕静儿早就死了。”
“难道说,你在停尸间发现了陈静?”我觉得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停尸间的女婴,吃心脏的尸体,这事儿怎么这么邪乎?我在那医院上了好几年的班,怎么没有听到这个传说?
皮金华的神情有些恍惚,似乎沉浸在过往的回忆中:“我永远忘不了那个场景,静儿就那么坐在血泊里,痴痴的望着我笑,虽然她才刚刚从她母亲的肚子里爬出来,可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她跟定我了。”
陈静轻轻拉起他的手,温柔的说:“要不是你,我不被冷死怕也活不过当晚,我这条命,本来就是你的。”
他们两人虽然没有明说,可看着陈静的那手上锋利的似刀的指甲,我也能大概猜想到经过,只怕陈静是生生撕开了她母亲的肚子,然后爬出来的!
这情形我并不陌生,这样的孩子,本该胎死在腹中,却侥幸逃了一条命,往往被称作鬼婴,这样的鬼婴天生就被尸气侵蚀,运气差的,直接在母体里就变成僵尸,被成为童僵。
看来当时的陈静,是受到停尸房里尸气的侵蚀,准备化僵成为童僵,毕竟一间停尸房至少也放有好几十具尸体,那阴气之重,哪里是一个婴儿能够承受的?
那个停尸房肯定有古怪,必定有什么养尸之物。我这样想到。
僵尸可不是说成就能成,除非人为养尸,否则一具僵尸要真正成型,那必定是占尽天时地利人和,方能从尸化僵,比变鬼要难多了。
或许正是那一点僵尸的气息,才让皮金华从陈静的身上得到样本,然后研究,最终移植到人的身上,让他的双手也变成那种模样,甚至,他可能还有更深的研究成果,比如说他的相貌、肌肤等。
而这时候,我也明白为什么会在刘刚汽车后备箱里闻到同类僵尸的味道了,原来,那味道是陈静身上发出的,只不知为何我平时居然没有闻到?
“你既然对抓鬼有所研究,而且身怀武学基础,应该也知道僵尸吧?”皮金华笑着,他弹了下指甲,指了指陈静,然后又指了指他自己:“其实,我们两人都有点僵尸的血统,应该算是这世上最后的两只僵尸了。哦不,应该是三只。”
他说着,我想起那天晚上见到的那个墙上爬行、穿着碎花衣服的小女孩,他口中的第三只,估计就是那个女孩吧。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其实,像他们这种仅仅只是利用僵尸的血脉做了点移植手术,是不配被称作僵尸的,连最基本的白僵、毛僵都不算,真正的僵尸,在他的眼前其实就有一只!
传说中飞天遁地、赤地千里的旱魃!传说中的万僵之王,僵尸的祖宗!
我扯动脸上的肌肉,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