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婉回到海棠雅居,换了比较轻松的衣服,然后看了看自己从齐安府带来京城的那几盆宝贝,一路上照料得不是很精心,看着有些萎靡,靖婉甚至担心它们活不成了,不过这几日,眼见着又重新焕发生机,靖婉的愉悦心情显而易见,再瞧那盆宝贝墨兰,因为没有刻意要延长花期,于是很惊讶的发现,居然要开花了,这些足以让她将所有的烦恼都抛到一边。专心致志的盯着兰花看,越看越觉得好看。
所以说,靖婉才是真正的花痴。
看了好一会儿,靖婉起身,让丫鬟准备笔墨纸砚,她要画画,她要将墨兰开花的全过程画下来。前世的时候,就跟奶奶学过国画,同样主攻花卉,而为了还原各种花卉的优美姿态,她选择了工笔,而在两年多前,在这世开始学画的时候,也使用工笔手法,先生赞她天赋高,其他人也说她画得好,靖婉倒是不以为意。
靖婉细细的勾勒出兰花的外形,从下笔到停笔,可谓是一气呵成,而前后一共勾勒了四张,过程中并没有再去看那盆兰花。
龚嬷嬷仔细的看了看四张不同角度的兰花,随后围着兰花转了转,果然,四张兰花外形图,与某四个方向看墨兰的形态一致,这份细致,这份惊人的记忆力,还有画画的功底,她诗词或许不佳,琴棋或许不通,但谁能否认她的优秀。
随后,靖婉又给兰花添加上不同的背景,开始一层一层的着色。
在齐安府的时候,只要她想要的颜色,跟下边的人说一声,少则半个时辰,多则三五天,总能得到可用的颜料,不是现成的,就是用其他的替代。靖婉知道那是骆老夫人的纵容,她心怀感激,将这些来之不易的颜料最大化的完美利用,因此,她的画中总是色彩丰富,看似同一种颜色,其实是一层又一层的不同颜料铺展开。
每每一幅画作完成,总是给人最大的视觉享受,画面又显得灵动异常。
靖婉这一天剩余的时间,除了用膳时间,以及适时的休息时间,其他的几乎全部耗费在作画上,直到晚上的时候,四幅不大的兰花图才完成,加上她配的背景,甚至给人一种梦幻的感觉。
“姑娘画得真好。”丫鬟们或许不动画,可是她们懂美丑,真心的赞叹。
龚嬷嬷见过不少好东西,都忍不住心中赞叹。
再想想姑娘那一册册自制的群芳谱,每一种花卉都配上了精美绝伦的图,最详尽的介绍,那些册子若是流出去,绝对会比姑娘亲手栽种的最值钱的名品还值钱十倍百倍,正所谓授人与鱼,不如授人与渔,可真正得到的人又有几个舍得与人分享,更何况那未曾出现的绘画方式,那些群芳谱可是首本,如果经历成百上千年的积淀,那价值才是难以想象。虽然说钱俗气,这却是说明那些册子价值的最直观表达。
接下来几天,靖婉都将心力耗费在了这上面,自家祖母也不陪伴了,家学也没提起要去,调制胭脂水粉什么的,更是不要想,而在骆老夫人知道她在干什么之后,也任由她去“折腾”。
一幅幅画,墨兰一点点盛开,直到展现出最美的姿态。
前后加起来是,一共四十多张,虽然纸张都不大,但也相当的累人,靖婉从那种亢奋的状态中解脱出来,她估计自己至少十天半月不会再提画笔了。
全部整理好,一张一张的欣赏,这次的状态很好,靖婉很满意。不过,靖婉还是觉得最主要还是花好,深得她意,让她心甘情愿成为“花奴”。
靖婉觉得,将这些画加上那些群芳谱,作为给祖父的回礼足够了。
而这几日值得一提的,定国公老夫人的嫡幼女,承郡王之妻,李如玉之母,在定国公府的宴会散去之后没多久就拖着病躯回定国公府,有人看到她惨白惨白的脸色而去,红肿着双眼离开,要说没有故意的成分在里面,谁都不信,毕竟,定国公府是什么地方,是外人能随意窥见的?
再有定国公府孙宜霖未婚妻人选依旧未定,而后,他接受皇帝授予内廷秉笔一职,虽仅仅官居七品,但因常伴圣上左右,闲暇是负责为圣上读书,时常得见天颜,自然能轻易的知道圣上的各种状态,可谓是各方大佬都要小心应对的人,不容小觑。随后就有与其兄长不和的言论传出。
随即又是孙宜嘉将择选夫婿,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撇清与康王的关系,为她择婿一事弄得很是高调,便是公主招选驸马大概也不过如此,不少人都在猜测,谁能摘取这一朵高岭之花。虽然在定国公府的宴会上献舞,但事出有因,赞她有情有义的反而居多。
圣上亲自下旨,康王妃竟然以太子妃之礼下葬,众人纷纷猜测这是不是昭示着某些事情。再有,康王妃热孝期间,康王纳一侧妃,据闻是康王妃临终前所求,乃其娘家滴亲妹妹,希望能好好照顾康王妃留下的儿女。
最后就是武安侯世子大婚,娶的姑娘身份自然不显,不过也算说得过去。而整个京城,上至王公贵胄,下至各层官员,几乎都送了贺礼,当然别指望这些贺礼多值钱,厚道一些就是中规中矩,只是多数人家都没人前往,有一部分是跟风,故意排挤武安侯府,而有些则是不想给武安侯府添麻烦,人去多了,人家没办法招待,惹得各自尴尬,也是打皇上的脸,毕竟今上是那么“看重”武安侯府。骆家自然就属于后者。
一件一件的事情,可谓“精彩纷呈”,尤其是定国公府大出风头,足以叫人津津乐道好长一段时间。
靖婉知道武安侯府的内情,唏嘘不已,萌生了狡兔死,走狗烹的想法,虽然这个过程长了点。开国国公之后,落得这般下场,要她说,还不如像其他几家一样直接败落了,至少人还在,当然,这只是靖婉自己的想法,她没有接触过,不敢妄加揣测。
这几天同样陆陆续续的有其他的亲戚上门,不过骆老夫人都没有叫她去见客就是了。
在骆尚书下衙之后,靖婉收拾收拾带着东西就直接上前书房去了。
靖婉并不知道自家祖父在下衙之后,还那么辛苦的教子教孙,所以在她得到允许跨入书房之后,看到一溜似罚站的父亲叔伯,以及兄长们,不由得顿了顿,要不先回去,另外再找时间过来?可惜,骆沛山已经让她进来了,怎么可能什么都不说又让她离开。
既来之则安之,短短几秒,靖婉就淡定了,顶着众人的视线,规规矩矩的问安。
“三丫头可是有什么事儿?”骆沛山询问,目光落在了她手中的托盘上。
“不是得了祖父一盆宝贝么,孙女也要表表孝心不是。”将托盘整个的放在骆沛山跟前。
“哦?”骆沛山被勾起了好奇心,揭开面上的绸缎,映入眼帘的墨兰图,神色一下子就变了,伸手小心翼翼的抚触,看了好一会儿才取开第一张,又是一幅,相同而又不同,却同样让人惊艳,骆沛山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下面的画作,却又舍不得就那么匆匆一眼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