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二
“大小姐,大小姐,等等我。”一条飘飞着初春梨花的街道上,小雪追着一个浑身冰冷的绝丽女孩跑去。
雪白的梨花落地,洒在了两人之间,整条街道都美得一塌糊涂。
每个人,心里都有填不满的空缺。一如丧尸一般,人们拼命的想要将内心的空缺填满,可是真的拼命往里边填东西时,才发现自己早已经失去了消化器官。人们追求着物质,追求着精神上的满足,追求着一切能够把自己填满的一切。
无所不用其极!
其实到最后,也只是吃那么多,喝那么多,用那么多。临到死去时最后看世界一眼,仿佛南柯一梦般虚无缥缈,了无意义。
小雪的记忆里,大小姐常常会看着窗外,眼神空虚。大小姐说自己的人生,没有意义,仿佛一觉醒来后,就变得面目全非了。大小姐住在大大的房子里,身旁围绕着许多仆人,大小姐每天上下学都有专车接送。大小姐有绝美到令人窒息的容貌,吸引着班上所有男男女女的疯狂。
但是大小姐却说自己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真实感。大小姐浑身的冰冷散发在空气里,拒绝一切物质靠近。小雪每次看到自己的主人,都觉的她身旁的冰冷中,辐射着淡淡的悲凉。
小雪叫做赵雪,今年十八岁。是一年前进入这家豪宅成为佣人的。赵雪家里很穷,父母早就离异了,父亲辛辛苦苦的将她拉扯大。可是去年初,为了加班加点为自己赚大学费用的老爸终于积劳成疾累塌下,医院诊断为是突发性下肢瘫痪。
于是家里唯一的劳动力也没有了,负债累累的赵雪要读书,要打工,还要照顾父亲,替家里还债。走投无路下,肩膀纤弱的她路过上下学经常走过的铁架桥,精神恍惚的本想一了百了,跳河自杀算了。
就在她要跳下去的一瞬间,一只白皙的手,牢牢的抓在了赵雪的手腕上。瓷白纤细的手的主人是一个留着长直发的绝美女孩,她面无表情,甚至大大的眼睛里丝毫没有任何感情色彩。小鹿般的长睫毛微微抖动着,几滴落下的雨飘飞在女孩的脸上,但奇怪的在接近前,就被一股有若实质的隔阂感给弹飞了。
这个美丽到不食人间烟火,甚至不应该存在于地球的女孩,她似乎对整个世界都充满了否定。否定到没有物质能接近她。
这是一瞬间,赵雪脑袋里的奇怪想法。
“死都,不怕。”女孩放开了手,轻轻看了她一眼:“还怕,活?”
很朴素的一句话,直接飞入了赵雪的心田中,冰冷的声音奇异的将她心中的冰雪融的支离破碎。在记忆里,这辈子恐怕也忘不掉吧。赵雪笑着摇摇头,真的一辈子都忘不掉,哪怕是离开这栋房子,离开了大小姐,自己结婚生子,甚至最后老死了。这段经历,自己也绝不会忘记。
因为大小姐那一刻的模样,已经深深烙印进了她的灵魂中。
不知不觉,当大小姐的贴身仆人,已经足足一年了。这一年赵雪过得很好,真的很好。她转入了和大小姐同一所学校,同一个班上。在家里给大小姐端饭做菜,在学校替大小姐阻绝无数扰人苍蝇般迷恋大小姐的男男女女。
说实话,大小姐似乎对一切都不在乎,甚至在冰雪般的容颜上看不到一丝笑容。不错,大小姐,从未笑过。一次都没有。这一年时间,赵雪都无时无刻不呆在大小姐身旁。大小姐对衣服有执着的偏好,她只穿白色的连衣裙,所以衣柜里,只有白裙,如同窗外飘飞的梨花瓣般的白裙。
无论春夏秋冬,就算是零下十多度的雪地里,就算是去上学,也只是在白色连衣裙外,套上单薄的外套或者学校的制服而已。校方劝说了几次后,就无疾而终,再没有下一步的动作。所以在学校的任何地方,都能一眼将大小姐和其她的普通学生区分出来。
她的着装,没有学生反对。在这个全省重点高中里,百分之九十九的男男女女,甚至连老师都是大小姐的狂热粉丝。
大小姐对白色连衣裙的酷爱,深入脊髓。记得冬天有一日,赵雪曾好奇的问过:“大小姐,你为什么一定要白色连衣裙,不怕冷吗?”
本来自己也没抱有会得到回答的期待,毕竟大小姐从来就不爱说话。这么长日子了,她听到过的大小姐的声音,五根指头都能数出来。
可是这一次,大小姐居然回答了:“因为,他说,喜欢。”
“有人,喜欢?”赵雪本来还在欣喜若狂自己的大小姐居然和自己说话了,可后一秒就觉得脑袋被使劲儿的撞了一下,整个人都石化掉了。什么,大小姐居然只是因为一个人说喜欢,就无论春冬秋夏,甚至冒着生病的危险,再也不肯穿除了白色连衣裙外的其它衣物。
那个人是谁,竟然有这么大的魅力。大小姐虽然神色冰冷,但是她的完美赵雪明白的五体投地。不用学习,学习成绩就能秒杀学霸。过目不忘的本领,极高的智商,足够令全世界人都痴狂的容貌。平常人只要有她完美度的十分之一,已经能够称霸武林了。
可这么完美的一个人,居然会为别一个人,甚至那个人的一句话,就变得如此执着。这究竟是多么深刻入灵魂的感情?
“那个人,是男是女?”赵雪觉得自己的人生观和价值观完全被颠覆了,她有些喉咙发干的问道。
没想到今天的大小姐兴致特别高,居然连续回答了她两个问题。不,或许不是因为大小姐的兴致,而仅仅只是因为自己问到了那个人的缘故吧。
“不知道。但或许是……”大小姐侧头想了想,眼神里闪过一丝迷惑:“男性。”
男人!居然是一个男人!大小姐居然为一个男人痴狂!简直是难以置信啊,如此完美的大小姐,能够配的上她的男人,究竟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