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香港中环干诺道中的香港文华酒店向来被誉为“中环地标”,倚窗的座位上可以眺望维多利亚港美丽的夜景,从大堂的装修、油画至扒房的炭火烧烤炉等,可以看出这是一家英国传统式的酒店。
卢太官与王婆婆和明月坐在了二十四楼临窗的那张古色古香的桌旁,此刻他们不会知道,28年之后,也就是这扇窗中,香港著名歌手影星张国荣会从这里一跃而下丧生。
那个台湾来的国宝级地理堪与大师何五行坐在他们身后另外一张桌子上,自己点了几样小菜,自斟自饮起来。四名保镖则站在大堂入口处警戒着。
夜宵是泰国姜汁金丝白燕窝粥,里面可见鲍参翅肚,香气扑鼻。
“这种燕窝在古代只有王公贵族才能享用到,金丝白燕窝就像一位高贵、典雅的贵族少女,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与明月小妹妹有得一比。”卢太官振振有词的说道,一双眼睛始终瞟在明月的身子上。
王婆婆以小羹匙舀了一勺抿入口中,果然鲜美至极,回味绵长,她点了点头,说道:“古书中记载,‘闽之远海近番处,有燕名金丝者。首尾似燕而甚小,毛如金丝。临卵育子时群飞进汐砂泥有石处,啄蚕螺食。有询海商,闻之土番云,蚕螺背上肉有两肋如枫蚕丝,坚洁而白,食之可补虚损,已劳痢。故此燕食之,肉化而肋不化,并津液呕出,结为小窝附石上。久之,与小雏鼓翼而飞,海人依时拾之,故曰燕窝’。 可大养肺阴,化痰止咳,补而能清,为调理虚损痨瘵之圣药呢。”
卢太官啧啧称赞道:“大姐深谙药理,知识渊博,佩服佩服。”
明月低着头,一双清澈的眼睛默默地盯着碗中的燕窝看,口中幽幽道:“窝已食,燕儿何处可居?”
卢太官闻言一愣,缓缓说道:“小妹妹如此多愁善感,令人心生爱怜,若是有什么难处,尽管开口,卢某一定鼎立相助。”
王婆婆瞧在眼里,微微一笑,道:“卢先生果真是怜香惜玉之人,听你说老家是湖南益阳桃花江畔的羞山?”
卢太官目光移向王婆婆,说道:“正是,大姐知道羞山么?”
王婆婆嫣然一笑,道:“我向你打听一个人。”
“什么人?”卢太官疑惑的问道。
王婆婆说道:“羞山脚下,桃花江畔,鬼见鬼愁,秃头老妇。”
卢太官闻言脸色骤然一变,面红耳赤,默不作声。
王婆婆冷笑道:“卢先生在外漂泊几十年,功成名就,难不成就忘记了故人之所托么?”
就在此刻,何五行如泥鳅般无声无息的滑了过来,一双筷子闪电般的刺向王婆婆脑瓜顶上的百会死穴……
“噗噗”两声脆响,何五行眼瞅着自己手中的筷子插入了老太婆的天灵盖中,脑浆四溅……
“哼,如此肤浅的功夫,伤得了老妪么?”王婆婆的声音竟然从桌子的对面传来。
何五行定睛细看,自己手中的那双筷子扎在了王婆婆的那碗燕窝粥中,汁水飞溅了一桌子。
“祝由幻术……”何五行口里喃喃叨咕着,双手无力的
垂了下来,眼望着王婆婆定了定神,说道,“果然是祝由幻术,想不到大陆竟然还有人懂此奇术。”
卢太官看着何五行皱皱眉头,转脸对王婆婆颌首道:“大姐原谅,何先生只是想试探您一下,绝无任何加害之意,何五行,还不快点向大姐赔不是?”
“大姐,请恕在下鲁莽。”何五行恭恭敬敬的鞠了个躬。
“女士,您有麻烦么?”眼观六路机灵的大堂男领班走了过来,轻轻的问王婆婆道。
王婆婆淡淡一笑,说道:“不,没有,谢谢。”
领班毕恭毕敬的接着说道:“女士,需要为您更换新的桌布么?”
王婆婆摆摆手道:“不必了。”
“如有需要,请尽管吩咐。”男领班礼貌的说着离去了。
“坐下。”王婆婆和颜悦色地对何五行说道,话语中不怒自威。
何五行乖乖的坐在了椅子上,面现尴尬之色。
王婆婆缓缓说道:“你叫何五行?既然识得祝由幻术,想必是有些来历,你师父是谁?说来听听。”
何五行怔了怔,随即腰一挺,理直气壮地说道:“台湾大名鼎鼎的国宝级祝由祖师,西北苗栗南庄,人称‘客家嬷嬷’的便是五行的师父。”
说时迟,那时快,王婆婆闪电般的出手,抓住了何五行手腕上的内关,五指如钩,何五行顿感半身麻痹,动弹不得,惊出一身冷汗。
“嗯,仁脉火、督脉寒,阴阳倒转,走火入魔,果然是祝由一脉。”王婆婆自言自语道。
“大姐,您这是……”卢太官惊讶道。
王婆婆没答腔,对何五行说道:“你可知道我是谁么?”
“大姐是谁?”何五行战战兢兢的问道。
“哼,回去问你师父,‘客家圣母’是哪一个?祝由的后辈传人中竟然没有一个是争气的,滚吧。”王婆婆撒开了手,愠怒道。
何五行尴尬万分的站立起来,眼睛望着卢太官。
卢太官转脸对王婆婆说道:“大姐,我同五行说两句话好么?”
“请便。”王婆婆随意道。
卢太官拉着何五行走到大堂外。
“卢先生,我……”何五行嗫嚅道。
“不用说了,你先回去山顶道911号,替我盯着吴道明他们的一举一动。”卢太官吩咐道。
“是,卢先生。”何五行应道,低着头匆匆离去。
王婆婆笑眯眯看着明月,和蔼的说道:“明月,拜我为师吧,你会成为真正的中原祝由科传人。”
明月清澈的大眼睛望着王婆婆,半晌,摇了摇头,幽幽说道:“我一定要见他。”
“见谁?”王婆婆不解的问道。
“我生命中最重要,也是唯一的一个男人。”明月叹道。
“可以告诉婆婆么?或许可以帮到你。”王婆婆说道。
“他说过,来年毕业后就会回来娶我的。”明月声如蚊蝇般。
王婆婆望着明月楚楚可怜的模样,甚是于心不忍,她缓缓说道:“好孩子,有什么冤屈告诉婆婆,婆婆替你做主。”
“他是一个好人,他爷爷也是一个好人,他们是不会下毒害死我的,我要向他问清楚。”明月低下头喃喃细语着。
王婆婆早已看出明月是刚刚由中阴身恢复过来的,这孩子一定有难言的苦衷。
“那个男人在哪儿?”王婆婆问。
“京城。”明月抬起了眼睛。
唉,世人终究是勘不破“情”关,当年自己与古仙亦是为情所困,到后来竟为阴阳两隔,曾经同枕之人早已化作累累白骨,而自己却年年独守空房,睹月夜而思人,闻清风而断肠,想到此,不由得心生同病相怜之感。
卢太官走回到了餐桌旁,轻轻的坐在了椅子上。
“你死了有多少年了?”王婆婆突然问他道。
卢太官一愣,脸色一红,许久,才支支吾吾的开口说道:“1942年6月,缅甸野人山,算下来已经有33年了。”
明月在一旁闻言睁大了眼睛,吃惊的望着卢太官。
“你是中国远征军?”王婆婆说道。
“孙立人长官麾下上校团长吴太官。”卢太官说着身上打了个寒颤。
王婆婆点头道:“嗯,我听说那次战死了不少人。”
卢太官道:“中国远征军将士3万余人命丧野人山。”
“你又是如何见到秃头老妇的?”王婆婆问道。
卢太官眼圈红了,顿了顿,慢慢地叙述了一段悲怆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