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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三十三章 需要我回避吗?【万字毕,求月票】
  若是放在以前,她定然会回他一句,我就是想出去等怎么了?
  可是现在不行。
  她已不是他的谁。
  她是过来办事的,不是过来矫情的。
  而且,她了解这个男人,依照他的性子,还是顺毛抚比较好,逆鳞掐只会更加自讨苦吃。
  没有做声,她便在就近的一个椅子上坐了下来。
  屏风后水声再度响起。
  现在还只是黄昏,晚膳都没有用,这个时候沐浴,难免让人想起是不是做那什么,出了一身汗。
  她看向床榻。
  倒没有狼藉,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
  不过,这种事情也不一定非要在床榻上做。
  她缓缓环视房内。
  想要找出一些到底是一个人住,还是男女两个人住的蛛丝马迹。
  可能是因为今日才住进来的缘故,除了椅背上搭着他的衣袍,其余什么都看不出。
  屏风后面水声终于停了。
  郁墨夜等了等,却没有等到男人出来。
  正疑惑间,骤闻男人声音响起:“能麻烦夫人将本官的衣服递过来一下吗?”
  郁墨夜汗。
  让她帮他拿衣服?
  有没有搞错?
  夫人上夫人下的,又不是他的夫人,是别的男人的夫人,他怎么能使唤得如此理所当然?
  大概听到她没有动,也没有反应,里面的男人又出声解释:“平素被人伺候惯了,忘了随手将衣袍拿进来,夫人只需从屏风上方递过来就成。”
  郁墨夜撇嘴,平素被人伺候惯了倒是真的,可是,本姑娘不是来伺候你的。
  她起身,看了看屏风。
  不高,她伸手递给他是可以的。
  但是,她总觉得这样做,对吗?
  而且,她还没拿上他的衣袍呢,指尖就已经开始发颤。
  若跟他仅仅一屏风之隔,想着他在那头一丝.不挂,她怕她会站不住。
  “我出去吧,大人自己出来拿。”
  边说,边快步朝门口走,走了两步才想起,忘了要瘸了,那厮虽然看不到,耳朵也是极其敏锐不是,她又连忙一瘸一瘸起来。
  出了门,她又返身将厢房的门带上。
  生怕自己晚了一步,对方已经赤.身从屏风后面出来,“嘭”的一声带上厢房的门。
  她站在门外,心跳突突,耳根也发热得不行。
  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她这是怎么了?
  扬目远眺,她让自己缓缓平静下来。
  没多久,身后的门“吱呀”一声被人自里面打开。
  她回头,就看到他只着一条亵.裤和里衣的样子,里衣的衣襟敞着,露出男人宽厚结实的胸膛和肌理分明的腹。
  视线如同被狠灼了一下,郁墨夜连忙撇目。
  “进来吧。”男人转身,边拢衣襟,边朝里走。
  郁墨夜跟了进去。
  随着男人的走动,空气中飘荡着沐浴皂角的香气。
  走到屋中,男人回身,大手将里衣腰间的带子随随一系,扬手示意她坐。
  而自己则是走到桌案边,提壶倒了一杯水,动作稍显急切。
  刚将杯盏送到唇边,似是才想起问她,“要喝水吗?”
  郁墨夜摇摇头,“不用,谢谢。”
  男人便也不跟她客气,径直仰脖“咕噜咕噜”将杯盏里的水一口气饮尽,那样子似是口渴得不行。
  郁墨夜心中微微不解,洗个澡而已,能将人洗成如此?
  将杯盏放下,男人才转眸看向她。
  郁墨夜又觉得一颗心扑通扑通乱跳起来。
  里衣单薄,原本就只是松垮地拢在身上,腰间的带子也只是随随系着,根本没起到作用。
  随着他提壶倒茶又喝茶的动作,斜插的衣襟被拉开,依旧可以看到他麦色的肌肤和结实的胸膛。
  一头黑发湿漉漉的,还在往下淌着水滴,越发显得男人面部轮廓的立体。
  眸光也特别深邃……
  郁墨夜眼帘颤了颤,忽然觉得自己似乎也需要一杯茶水。
  当然,她不会真提出来要。
  起身,她开始说正事。
  “这两匹丝绸是上午选丝会上的两个商户重新准备的,烦请大人挑选一匹出来。”
  边说,边微瘸着右腿朝桌案边走去。
  男人并没有因为她的话看桌上的丝绸,而是依旧看着她。
  只不过,垂了目,看向她的腿。
  被他一盯,郁墨夜就莫名地紧张,发现自己跛都不会跛了。
  正想着要不要说句什么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却蓦地听到他问:“本官很好奇,夫人和阁主是怎么认识的?”
  问话的同时,他抬眸起来,望进她的眼睛。
  郁墨夜怔了怔,不意他突然问这个问题。
  她在跟他说正事呢。
  他怎么跳那么远?
  反应了片刻,她好像有些明白过来他为何这般问。
  潇湘云是什么人物?
  年轻有为、富可敌国,全天下的女人都趋之若鹜,为何偏偏选了她这样一个瘸子做夫人,是吗?
  微微一笑,她轻描淡写回道:“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只不过,在我最无助的时候,他恰好出现,帮了我。”
  男人面色一滞。
  待郁墨夜说完抬眸看他时,他已扭过头去看桌上的丝绸。
  以为他终于开始在挑了,郁墨夜走近。
  男人抬手轻轻抚着丝绸的绸面,忽然开口:“所以,又是一个英雄救美,美女以身相许的故事?”
  没有抬头,没有抬眸,他的视线落在丝绸上面,手也在继续着原本的动作,似是就只那么漫不经心地随口一问。
  可是,大概是低着头的缘故,原本就有些低沉的嗓音听起来有些闷。
  郁墨夜也不以为意,更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就只是笑笑:“嗯,算吧。”
  末了,又想起补上一句:“虽然我不是美女。”
  不知是不是对手里的那匹丝绸不满意,男人忽然将其往边上一挥,动作之突然、幅度之大,吓了边上的郁墨夜一跳。
  被挥开的那匹丝绸甚至带翻了桌上男人刚刚喝水的那个杯盏,杯盏从桌上跌落。
  郁墨夜正好站在旁边,眼见着就要砸在她的脚上,她刚想捡脚避开,腰上已是一重,一股力道已先她一步将她拉开。
  她完全骤不及防,而对方又是拉的动作,所以,她就随着拿道力,直直扑了过去。
  “啊!”她惊呼。
  脸撞上一堵墙。
  熟悉的怀抱,熟悉的温度,甚至头顶喷洒出来的气息都那么熟悉,郁墨夜如遭雷击,浑身僵硬。
  直到男人微微嘶哑的声音响在耳畔,“夫人”,她才猛地回过神来,大骇,一把离开他的怀抱。
  后退了两步,她喘息。
  她发现,他竟然也在微微喘着。
  为了掩饰尴尬,郁墨夜连忙蹲身下去,拾捡地上已经碎成两瓣的杯盏碎片。
  抬眸,正好看到男人的腰身以下。
  因为上身里衣的衣袍几乎等同于敞着,所以袍角并未遮挡住亵裤的前面。
  宽松的裤管也掩不住两条大长腿。
  然后,然后,她就惊错地发现,那里......
  一瞬间郁墨夜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逆流,她慌乱站起。
  起得太急,又加上有孕在身,她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就朝前栽去。
  男人正对着她,自是看到这一切。
  眼见着她的腹要直直撞向桌子,男人眸光一敛,伸手一推,桌子瞬间被移得老远,与此同时,他朝前迈出一步,将她接住。
  再一次抱了一个满怀。
  这一次,郁墨夜甚至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撞到了那个地方。
  不知是不是将他撞痛了,她甚至还听到他低低的闷哼声。
  郁墨夜闭了闭眼,她真晕。
  不仅仅是眼前发黑的那个晕,事情发展成这样,她也好晕。
  这都什么事嘛?
  对他来说,她只是一个认识不到一日的女人,她还是别人的妻子。
  然后,就那么抱一下下,他竟然就有了反应。
  这样的男人……
  也难怪他身边不缺女人,也难怪来个兰鹜,还带着个女人一起。
  心中说不出来的感觉,她伸手一把将他推开。
  “谢大人。”
  嘴里说着谢,语气可是凉得很。
  男人也不以为意,转过身,走到被自己推得老远的桌边,又提壶倒了一杯水,猛喝了几口。
  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郁墨夜只想速战速决,赶快离开。
  “烦请大人看一下另外一匹丝绸……”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蓦地被门口传来的一道脆生生的声音打断:“有客人啊?”
  郁墨夜一怔,循声望去。
  一抹粉色身影入眼,是刚才出去的那个年轻女子。
  是真的年轻呢。
  最多十七八的样子吧,眉眼灵动、肤白如玉、特别是拿着一根糖葫芦送到嘴边的样子,就像是刚刚破晓的朝阳,既明艳夺目,又娇俏可人。
  大概是见郁墨夜跟男人都看着她没做声,女子又眉眼一弯,笑嘻嘻道:“公事还是私事,需要我回避吗?”
  “不用,你回来得正好,我们已经谈完了。”男人大手拢了拢身上里衣的衣襟。
  郁墨夜怔了怔。
  谈完了吗?
  压根就没谈吧?
  不过,听他那话,说女子回来得正好。
  什么正好呢?
  除了正好可以纾解他那方面的欲.念,她想不到什么正好。
  既然这样,她只能成全吧,赖在这里会不会让他憋坏呢?
  刚准备提出告辞,对方已先下起了逐客令:“你先回吧,至于选丝,本官还要好好斟酌一下。”
  “好,告辞!”
  如此迫不及待,她还不稀罕呆呢。
  心中冷哼,郁墨夜转身,瘸着腿,快步朝门口走。
  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因为心里绞着气,脚下走得快,瘸得那叫一个夸张啊。
  女子震惊地看着她的样子。
  待她彻底走了出去,女子关了厢房的门,疑惑问向房中男人,“穿着亵.裤和里衣,裸.露着胸膛,跟一个瘸腿女人谈公事?”
  “怎么?不可以吗?”男人挑起眼皮瞥了她一眼,伸手拾起椅背上的中衣,不徐不疾地穿在身上。
  女子咬了一颗山楂嘴里,边咀嚼,边道:“你是皇上,你说可以,天下谁人敢说不可以,我只是怕你也没带个妃子姐姐出来,饥不择食,那人都瘸成那样。”
  女子一脸嫌弃。
  男人剜了她一眼。
  “你才饥不择食呢,你知不知道,山楂是秋季结果,现在刚入春,这些糖葫芦的山楂都是去年的果子,放了都快半年,早不知坏成了哪样,被红色的糖面一裹,卖给你吃,你还吃得起劲。”
  “啊?”被男人一说,女子连忙“呸呸呸”将嘴里的吐出,手里的看了看,有些不舍,却还是丢到了窗外,然后鼓着腮帮子瞪男人,“那你早不说。”
  “我的大小姐,亏你还长在民间,这些连生在深宫的八妹和十一妹都知道好不好?”
  男人穿好中衣,又穿外袍。
  女子小脸就冷了,嘀咕道:“就知道你们都偏心,和当年那谁一样偏心。”
  男人微微一怔,意识到自己不应该提郁书琴和郁书窈,戳到了她的痛处。
  同是皇室的公主,郁书琴和郁书窈都能在皇宫里享受着荣华,享受着尊贵。
  而她……却因为母亲是个宫女,生她时难产而死,所以不被善待。
  先皇,也就是他们的父皇,见当时的二王爷,也就是他的二皇叔,没有子嗣,便将她过继给他当女儿。
  当然,先皇这样做,是有他的原因的,听说,先皇登基时,这位二皇叔是最大的威胁,先皇根基坐稳后,便将他封了王,赐了一块封地,远离了朝政,并将自己的这个刚出世的公主过继给他,说到底,她也只是先帝权谋的一颗棋子。
  他想到了自己。
  他又何尝不是别人的棋子?
  苦涩地弯了弯唇,他收回思绪,瞥向女子,笑道:“你哭丧着一张脸作甚?跟你说,你的生活可是八妹和十一妹她们羡慕都羡慕不来的,这些年被二皇叔都宠上天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一人独享父爱。还有这次,你说想出来玩玩,二皇叔就同意了,八妹和十一她们哪有这份自由,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说的也是!”郁书瞳心性单纯,听完瞬间就又灿烂了。
  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刚刚说我回来得正好,有什么事要我做吗?”
  男人眼睫动了动,略一摇头,“没有,你说要回避,我就说正好,而已。”
  方才,他差点抑制不住对某人的渴望,只一个拥抱而已。
  只一个久违的拥抱而已,他便……
  所以,他说,正好。
  正好将他的欲.念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