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黑衣黑裳黑头巾,只露出一双熠熠生辉的眼睛。
“林将军,在下领慧妃娘娘旨意来送信;娘娘吩咐在下,一定要当面交与将军。故,不敢随意交予他人!”黑衣人瞥一眼满脸不懈的副将;又道:“娘娘吩咐的事,在下不敢不尊;望将军见谅!”
“慧妃娘娘?……”
黑衣人黑眸如电像是内力深厚,面容倨傲不容轻慢;林邵棠心内不由一凛。他这身夜行人装扮,又是从宫里来,说话咄咄逼人;莫非是密宗兄弟?……但是,密宗何时听命于后宫妃子?
不过,这显然是陛下默许的。不然,密宗何故会扮成信使,做这给人送信的杂事?这就好比杀鸡用牛刀,简直是大材小用!
慧妃屡屡干涉军务,陛下从未禁止过。她这一日胜过一日的气焰,陛下放纵任由其嚣张跋扈;绝非普通女子可及的。
林邵棠黑眸一闪,问道:“娘娘书信?……拿来与我便是!”
黑衣人双手捧上檀木匣子,说道:“大人,书信在匣子内,请您过阅览!”
黑衣人说完,身形忽地一闪;……倏尔,消失在黑暗中。
望着夜色中远去的身影,林邵棠既然有些呆。
密宗的成员个顶个身手不凡,身份特殊,都有脾气。他们只听命与行首,若非行首认同慧妃,岂同意办这种差事呢?
林邵棠回到提督府,摒去左右奴才和下人;小心去掉木匣上的火碱,拆开木匣露出一纸信笺。
林邵棠取出信笺,一行娟秀字体映入眼帘:
“林将军台鉴;水师乃巩固江南之利器,将军惜之重之!后庭女官叶司籍,将军若顾念,可为汝玉成。将军若无意,当哀家没说也罢!”
“哎呀,慧妃这是何意?……难不成,对本将军不放心,要以美人来拴缚?“
林邵棠心里冷哼:这位慧妃娘娘的意思,真个是捉摸不透。送这一封信派密宗来?……切!显摆她的能耐与不俗?国之工器,随意挪动私用?
男子在前庭做的是大事,女子在身后指手划脚,简直就是瞎指挥!
女子无才便是德!这慧妃是如此强势;陛下都奈何她不得!而那位叶女官,也不是个什么省油的灯,消停的主!林府真要娶了这样的女子,堂堂林府还能有安宁的日子?
他,绝不能容忍这样的事发生。任凭你绝世美貌,本将军也不会动心动情!
……
此时,慧妃亲笔写的另一封密函,由宫内传出来送到了落枫书院。
杜永衡不再是教书先生打扮,换了一身行伍人行头。他面色红润,穿一件湖蓝色长衫,腰间一柄宝剑,威风凛凛;压根看不出是文弱书生。
手下从门外走进来,捧着一黑漆木匣,送到杜永衡面前;“先生,暗卫刚送到的!”
“宫里来的?……快拿来我看!”杜永衡春风满面;他以为,是宫里慧妃传来了好消息。
杜永衡双目聚光,将那密函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他的脸色越来越暗沉;扯着信的的手微微发抖。
“青沅的意思,让我等加派人手监视宫里那位叶大人?”杜永衡眉头一皱,看起来有些不高兴。说道:“叶大人行为可疑,举止不对劲,青沅要我等加派人手监视?……可,叶大人在内庭,让我等如何跟踪?”
“叶大人?……那位大人真有什么事,上次来兑换了十万贯铜钱;她完全就可以下手,何必要等到现在呢?”交子钱庄铺的掌柜认得这位大人。他对叶一枚的印象很好。“她,若是对谁都疑神疑鬼;那,事情真就没法做了!”
“赵掌柜,这件事,当家的真要如此,我们能奈她何?”杜永衡闻言,脸上很不悦,阴沉着脸。
“杜老弟,你呀,对这故人忠心耿耿,都是挂念着以前的恩主;……你待这位公主,就像主子般捧着;生怕她会受屈。可是,此一时,彼一时也。你对她是全力对待;……她对你,又是如何?”
杜永衡脸色一沉,更加地不好看。
赵掌柜瞥他一眼;又说道:“她是蜀国的公主,要去报亡国之仇,赵某人也很理解;……公主要做什么,赵某一直是支持的。可是,不能将所有的财产,都砸给别人的国家吧!……你看看现在,大宋如今是天威霍霍,南唐能行吗?估计支撑不了多久了。长此以往,让我等众人去喝西北风吗?”
“赵掌柜的意思是?……”杜永恒眸子一冷;“公主的命令,不用听了吗?”
“我们听从她的命令,听得还少吗?现在,是什么样的局面?识时务者为俊杰;……老弟,你真该醒醒了,要搞清楚状况哦。”赵掌柜拍案道。
“这……这个;赵掌柜,你说这话的意思,我也明白;你,让我好好想想!”杜永衡心潮起伏不平,脸色很是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