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柔和的夕阳从窗棂斜斜射入,落在平遥雪白的身影上,为这素雅娴静的人儿镀上一层金红的夕辉,似带着几分缱绻的缠绕。平遥静静地端坐于倾情宫正殿,单手托着茶盏,另一只手照旧捧着一卷泛黄的书册,脸上浮着浅浅的笑意,神色安定祥和,清雅出尘。
远处,宫女引着一名锦衣老者和一名蓝衫儒生向倾情宫走去。
“冯渊拜见公主!”
“眀轩拜见公主!”
平遥放下手中的茶盏,握着书卷的素手负于身后,起身走下高阶,目光扫向齐齐跪于殿前的两人。跪于左侧的老者一身锦衣华服,身材矮小,两鬓斑白,尖细的面容已布满菊纹,唯有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闪着精明的光芒!而跪于右侧的青年男子则一身浅蓝色的儒衫,身长体瘦,相貌虽极为普通,却有一身风流儒雅的气韵,整个人就像是陈放在书架上的泛黄书卷,隐隐透着一股氤氲着墨香的纸张气息。
“免礼!”平遥清冽干净的嗓音在倾情宫响起。
二人齐齐答道:“谢公主!”
平遥转身重新走回高台之上,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安国两位举足轻重的权臣,颇具王者之风,“本宫不在的这段时间,安国能安然无恙,两位大人功不可没!”
眀轩向平遥又是一揖,气韵儒雅,风度翩翩,“职责所系,臣等不敢邀功!”
“冯渊。”
“老臣在!”
“宜城发生水患,颗粒无收,民不聊生!”平遥眸光黯然,嘴上却依旧从容吩咐道,“此事,就交给大人处理了,莫让本宫失望!还有……”平遥脸上再次浮起一层雍雅的浅笑,眸光有几分鬼魅,“近来王兄身体染恙,可能暂且无法处理朝政,只能请宰相大人先行代劳了。”
冯渊恭敬地答道:“老臣受先王所托,身为辅政大臣,自然责无旁贷!”
“很好,如此,本宫甚感宽慰!那冯大人先退下吧。”平遥嘴角一勾,笑容如白莲般徐徐漾开。
冯渊闻言退下。
平遥望着眀轩,淡淡地问道:“事情办得如何了?”
“都已安排妥当!派出的人应已达辰都,和程姑娘接上线了。”
平遥托起手中的茶盏,悠悠地抿了口茶,动作高贵优雅,言语间飘散着漫不经心的韵味,“这些人都信得过吗?”
“自然信得过!”眀轩抬眸往一眼坐于高台上的素雅女子,一触及那漆黑如子夜,幽深如海洋的眸子,仿佛一眼就要将他看穿,又好像隐藏着数不尽的暗箭锋芒,不由心中一惊,忙低下头来,撇开视线。
“是吗?”声音再次幽幽地响起,氤氲着一层薄薄的怒气,似隐着某种危险的气息。
“眀轩不知公主何意。”殿前之人倒也不惊慌,一脸镇定地面对平遥的质问。
“本宫与辰王的盟约竟让王兄知道了!这,你要如何解释?”平遥微微一笑,眸光冷冷的扫向殿前镇定自若的眀轩。
“是眀轩的失职,三日后,眀轩必给公主一个交代!”
平遥冷笑道:“这倒不必,只不过,这种情况,本宫不想再见第二次!”
眀轩又是一揖,恭谨道:“是!”
“自从陈瑾走了以后,你办事似乎大不如从前了。眀轩,本宫深知你心中惦念陈瑾,只不过……”话锋急转而下,声音也陡然变厉,“本宫不希望这天下归一之时,陈瑾战功赫赫,你却配不上她!”
“公主深意,眀轩明白!”眀轩低下头,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很好!还有,本宫已派无痕、若游前去襄助陈瑾,她的安危,你不必过虑。”平遥微微一笑,目光却紧紧锁在立于殿前的蓝衣男子身上,气韵风貌极为儒雅,行事作风亦是十分稳重,还有那如同一汪深不见底的幽潭的眼眸,这些竟与自己如此的相像!这个人,太危险!
“多谢公主!”语毕,眀轩脸上忽然有几分犹豫之色,“公主,有件事,眀轩不知当不当讲。”
平遥略带兴味地望着眀轩,道:“哦?说来听听。”
眀轩道:“昨日,眀轩已见过歩公子,此人深不可测,公主务必留心!”
“知道了。”想起歩非,平遥脸上忽然扬起一抹恶劣的笑容,转瞬即逝,“和亲仪仗队准备得怎样了?”
“一切准备就绪。”
“嗯,退下吧!”平遥朝眀轩挥挥手,嘴角扬起一抹趣味的笑容,转身对身边的宫人道,“去请歩公子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