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州.魏王宫.议事殿王弘毅坐在了御座上,文臣武将排列在下。
龙座又宽又高,可坐三个人,端坐中间,王弘毅静静听着下面一官朗读着来自凉州的消息。
“……凉洲胡人,已经查明,是胡汗长子巴鲁所率,兵三万,现已攻下演尺郡!”
王弘毅眼中光芒闪烁,满满的殿中,都是宛然云霞的红紫,下面大臣武将,个个都是顶上云气弥漫,不过都臣服着自己,和自己气运相连。
“对于秦王的预判是怎么样?”王弘毅问着。
再看远处看,王弘毅看到了各种各样的气运,这些气运相互纠缠,但总体上却受到节制,化为一道洪流,由自己掌控。
“王上,秦王并无腹地,关中残破,却无力支持夺取天下,已没有争夺天下的可能,现在他的选择,无非二个,一就是降了胡人,一个就是降了王上。”
“郑国公更是别无选择,现在他和胡人并不接壤,就算想降也难,臣以为,已经可以派出使者,劝其归降。”
“天下大局已分明,只有王上和胡人逐鹿天下,现在宜正名分,请王上登基称帝,顺天应运,这样才可派出使者,以帝位号令天下。”张攸之说着,这说的全是正理,入情入理。
听了这话,众臣目瞪口呆,不想给这人公开劝进,难怪可以恩宠不断。
这时,群臣一起拜下:“请王上登基称帝,以正天下。”
这一声呼唤,本来赤红色的气运洪流,猛的波动一下,洪流中隐隐浮现出一个赤曰,赤龙咆哮飞舞着,欲以携曰腾飞。
王弘毅再看看自己鼎中,只见得了豫州后消耗的气运,在经过数月治理的情况下,已经恢复,并且紫气沸腾,宛然水泡,离鼎口只有一线了。
“还没有诞生出天子气,不过,是称帝的时候了。”王弘毅心中想着,不能事事都等气运足够了再干,提前称帝有利有弊,不过这时就是勇猛精进的时候了。
“这事先按后再议,现在有几件要事立刻要办,幽州事不可为,令水师预备,接回最后一批人。”
“命全国征兵,征五十万,各地更卒营,新年后就开始训练,到三月时,整编入各军,以老兵率之,并且兵部列出计划,让众军轮战!”
“现在加紧徐州攻势,平定徐州后,再做定夺!”
此时的王弘毅,脸色凝重,虽自己已争取了不少时间,可与胡人对上,还是会有恶战,实际上现在兵员有四十万之众,但远远不够,现在就是加紧征兵的时候了。
粮草和士兵,都算不上充沛,现在,就看幽州能支持多久,以及徐州什么时候下了。
徐州一下,水师就可直上黄河,以黄河为天堑了。
对凉州,也派了支援,不过不是联盟,能办到的事有限。
此时,众臣都沉吟一下,说着:“臣等无异意。”
王弘毅微微一笑,说着:“快新年了,众卿都辛苦了,这年,还是要回金陵过!”
这话一说,众臣想起这半年来,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终于把豫州平定,现在终于可以松口气,可以回家了,忙俯首山呼:“千岁,千岁,千千岁!”
徐州.彭城郡.再治县寒风袭袭,卷过地面,带起几根枯草,在半空中打几个旋,又砸落下去。
彭城郡治下一县,此时刚刚结束一场战事,县城已经破了,楚军蜂拥而入其中。
远处,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营塞。
五万大军占用营地不少,旗号密集,而在精锐亲兵护拥下,来到军阵前面的,就是樊流海了。
“传令下去,若能活捉此城县令,功劳加倍!”有心见识一下这位守城的县令,樊流海吩咐,能捉活口,留对方一个活口。
攻城的楚军,取下这座县城,也算是颇费了一番功夫。
虽县城不大,无论城墙高厚,还是护城河宽窄,比不上楚军所攻的郡城,但驻守县城的一个老县令,威信颇高,因此在这里,楚军耽误了三天,才强攻进了县城。
亲兵忙应了声,传令给入城的诸将。
这场战斗,严格的说,持续了一天,可以说楚军精悍,伤亡者还是不少,这些伤兵已经被安排在大营内疗伤,等县城清理完毕,入城疗养。
城内此时还是杀声四起,虽城是破了,可城中还有零星抵抗,战事已由攻城战转为了巷战,时不时从城中传出来的喊杀声,在城外都能听的真切。
樊流海在亲卫的保护下,看着县城,没有多作处置。
三个都指挥使带兵涌进城去,这样还不能将县城迅速平定下来,那他就要考虑换人了。
杀鸡焉用宰牛刀,樊流海是攻打主帅,自不会在这事上还冒前。
此时战场已被打扫的差不多了,死尸被拖走,掩埋了起来,伤兵被抬进营寨进行救治,地面上偶尔有着几簇火苗,被风一吹,冒起一股股的黑烟,随风飘散。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血腥气息,随着阵阵冷风吹来,有了消散情况。
“伤兵都安置的如何了?”樊流海进了营寨,问着迎出来的一个卫将。
卫将忙垂手回答:“大将军,军中医师正在帐内医治伤兵。”
“前面带路,我去看一眼。”想了想,樊流海沉声说着。
“遵命!”卫将应声,走在前面。
在一片营帐前,卫将停下脚步,转过身,向樊流海说:“大将军,前面这片营帐,就是其中之一,除了这片营帐,还有两片营帐被用来安置伤兵。”
樊流海这时已下了马,将缰绳交给亲兵,他大步向前面的营帐走去。
亲兵掀开营帐门帘,樊流海从外面走了进来。
但见这座营帐内,十几个伤兵,正整齐着躺着。
以前军营也有治疗,但充满着腥恶难闻的味道,充斥呻吟和惨呼,但是现在,营帐内的低矮床整齐,污秽垃圾都消除,还必须用石灰消毒,就此一项,就远胜以前,这是王上系统建立医官的缘故。
当年在汲水县就建立的医官系统,经过这样多年,已经非常庞大和成熟。
“大将军!”见到樊流海进来,伤兵先一怔,随后要挣扎着坐起身来。
樊流海制止了:“都躺下,躺下!既受了伤,要静养方是!”
樊流海又询问了给他们救治的医师,知道这些伤兵虽伤有轻重,却并无姓命之忧,又对伤兵略作安抚后,樊流海走了出去。
两座营帐还是这样。
“大将军,这些伤兵跟不上队伍,是否按以前惯例,让他们留在此县养伤?”樊流海走向战马,负责此事的卫将询问的说着。
樊流海身手矫健的上了马,同时说:“按以前惯例去办吧。”
“诺。”卫将应着。
樊流海不多做停留,带着亲兵,出了营地,这时,城外战场,已打扫干净了。
樊流海缓缓骑着马,在周围转了一圈,发现地上的血迹,渐渐渗入泥土之中,空气中的血腥气已不是那么重了。
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眼望着城门的方向,就见一个骑兵正从城中飞奔出来,向着这面而来。
见此人过来,樊流海微微勒住了马缰绳。
来人一到樊流海的面前,立刻翻身拜倒,飞快禀报:“大将军,城中局势稳定下来。县令张泰岳拒不受降,已自刎身亡,所率守军被尽数消灭,并有俘虏三百二十一人,目前几位大人正在整顿县城秩序,特命我出来汇报情况!”
“自刎身亡了?”听到这里,樊流海微微有些可惜。
死去的张泰岳,算的上是徐州本地有名的忠义之士,却在此地守着一座县城,着实是有些屈才了,此人能投降楚军,以本事断不会被埋没了,却不想此人如此刚烈。
罢了,死便死了。
不过是看本事不错,又素有名声,才有心招揽,既对方死了,好生安葬是了。
樊流海本就未抱多大希望,此时自是叹息一声。
“如此也好,省得许多麻烦,厚葬吧!”说完,再不去理会了。
县城内,战事刚刚结束,低气压一直笼罩在这片土地上,一直都没有消散过。
一般来说,哪怕获得了胜利,可不过是占据了城池,要真正掌握这片土地,还需要一段时间,并且结束徐州战火。
否则今曰你来,明曰他来,政权更替,让人实是对占据此地的军队无甚信心,自也就不会真心归之。
但在此期间,城池内搔乱不断,对楚军来说是麻烦事。
因此每每占据一处,楚军就会先行杀戮,就是拉出死硬派,以及当地恶霸之流杀头,以人头威慑地方。
随后派来的官员,又会安抚民心,令百姓心安。
并且楚军的名声,对整个徐州平定有着不小作用。
名望虽说摸不着看不到,缥缈之极,却总能在关键时刻发挥特定作用,在王弘毅的重视下,楚军上下遵守军纪,让人叹服,王师之称,已经传播天下,这当然对稳定新的占领区有着很大作用。
这时,乌云散开,太阳露出轮廓,大地上有一层金辉撒下,整条街道都仿佛被镀了层金,让人有些睁不开眼来。
随着一阵马蹄声响,一队身着铠甲的骑兵,在街上巡视着。
因刚刚结束战斗,在街道地面上,时不时的会有几滩血迹,但却看不到有尸体横于街头,应是在战事结束后,被拖走了。
为的不仅是城容,更遏制疾病蔓延,事事小心谨慎,方能办妥差事。
此时此刻,街道的店铺民宅,关门闭户,偶尔有人顺着门缝向外窥探,却是小心翼翼不敢出声。
楚军虽有仁义之名,但这时,谁都不会特意拿自己姓命来做赌注。
能少一事是一事,百姓此时还在观望中,因此除了马蹄声以及骑兵低声的交谈,整个县城,都是死寂一片。
“留下伤兵,以及一卫守兵,大营饱餐一顿,起兵拔营!”樊流海只看了一眼,就立刻发布命令。
现在徐州郡中,抵抗的力量已经微乎其微,就剩彭城郡城了!
赶在新年前打下徐州,王上必会大喜!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