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疯子,你……”论气力,燕王妃哪里是赵福慧的对手,好在还有拂秀帮衬着。
金殿之上,三个女人忽然间撕扯成一团,看得文武百官纷纷摇头,直言,“成何体统?”
海晟当即让侍卫把三人拽开,说是拽开,其实是拖着赵福慧到了一边,毕竟打架闹事的是赵福慧,燕王妃纯属挨打! “皇上……”赵福慧发髻凌乱,惨白的面庞,愈显得眸色猩红。
下一刻,她怒然直指,“就是她,让人打死我的相公傅云杰,还唆使我去府衙告状,指认靳月杀人,是她,都是她!她说给我银子,让我离开京都城,让我衣食无忧,可最后她竟然还想杀我,若不是我命大逃过一劫……呜呜呜,我蠢啊,竟然相信这样的毒妇,我苦命的相公啊……”
太后冷然起身,眸光飒冷,“皇帝,你都听到了?”
“是!”宋玄青点头,自然是听到了,唆使他人诬陷靳月杀人,这便是真正的触及到了太后的底线,柔弱的皮面下,藏着这样的心狠手辣,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齐丞相行礼,“皇上,天道昭昭,理该拨乱反正,此等恶人,死不足惜,请皇上当机立断,时不可待,切不可迟缓,免得再生枝节!”
“传朕旨意!”宋玄青开口。
文武下跪,俯首磕头。
“彻查当年慕容氏一案,封锁燕王府,立即捉拿宋宴归案,燕王妃免去诰封,打入天牢,等刑部查明真相,再行处置。”
当所有人都起身时,安康生依旧跪在那里,脑子里都是皇帝的话语声。
彻查当年慕容氏一案……
彻查……
他等了多久?
从他懂事开始,他便一直处于逃亡与恐惧之中,在战战兢兢中成长,当同龄的孩子都在思虑着前程,他却过早的担负起了生死大事,举族荣辱。
遇见靳月之前,他从不知道快乐为何物,更不知道温情是什么,孤单得像极了背着重壳的蜗牛,踽踽独行。
“慕容安!”宋玄青亲自搀起他。
安康生这才回过神来,心下一震,慌忙又行了礼,“皇上,使不得!”
“朕一定会还慕容家一个公道!”宋玄青缩了手,负手站在安康生面前。
眼前这温润的少年人,能只身犯险上得金殿,足见胆魄不凡,委实有慕容家的风范,再见此人眉眼端正,颇有些刚正不阿之气。
宋玄青想起了父皇当年对慕容珏的评价:倔驴!
只是,父皇当年说这两个字的时候,眼神有些闪烁,他至今也不明白,这是什么缘故?
“皇上!”安康生将令牌奉上,“令牌是罪民所盗,请皇上恕罪!”
宋玄青瞧了一眼周遭的文武,“迫不得已而为之罢了,也是难为你们了,这么多年始终坚持着做一件事。好在朕不是先帝,绝不会偏私!大周缺的便是你们这样的忠臣良将,朕很欣慰,慕容家还有后人!”
“不,你们不能这样对我!王爷回来不会放过你们的!”燕王妃极力的挣扎着,“我没有,不是我做的,你们说的事情皆是子虚乌有,你们冤枉我,你们冤枉我……拂秀,拂秀!”
寒光乍现的那一瞬,安康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挡在了皇帝跟前。
耳畔,是海晟高呼“救驾”之音。
金殿内,瞬时乱做一团,燕王府的暗卫造反,意图弑君,被宫内侍卫拿下,众目睽睽之下坐实了燕王府的谋逆大罪。
这一次,没人能救得了燕王府!
文武百官谁还敢再为燕王府求情,皇帝一声散朝,众人鱼贯而出,未在殿内逗留,都到了这会,燕王府的生死与任何人都没关系。
“啪”的一声脆响,尚在挣扎的燕王妃骤然安静下来,木讷的瞧着面色黢冷的太后。
宋玄青叹口气,拂袖走出金殿,安康生旋即跟上,这种场面不太适合他人在场,太后的脾气,不是谁都能惹得起的!
殿内,空置下来。
芳泽拂袖,其他人都被带走,唯有燕王妃被丢下,原是风韵犹存的美艳女子,此刻瘫软在地,极尽狼狈之色,这……应该是她此生最狼狈的时候,也是最后的一次。
“这一巴掌是为靳月打的,蛇蝎毒妇,害她一次还不够,还来第二次第三次,真当以为她没有娘家人就好欺负?隋善舞,你的好日子到头了,哀家早就告诉过你,最好安分守己,不过现在你没机会了,哀家会亲眼看你,走上断头台!”太后鲜少有这般情绪外露的时候。
今儿除外。
此时此刻,她不是太后,只是靳月的母亲,谁敢欺负她女儿,动她的心头肉,她这当娘的若是还能咽下这口气,真真枉为人!
燕王妃面颊红肿,眸色怨毒的盯着她。
“隋善舞,你也就这么点本事!”太后居高临下,冷然睨着她,“美人计这一招,只对那些心怀不轨之人才有用,慕容家顶天立地,根本不吃你这一套。也就是宋云奎,与你一拍即合,沆瀣一气,说到底你们就是同一类人,才会互相吸引,腌臜对腌臜,才是最好的。” 褪却燕王妃的身份,隋善舞的确是个美人,只不过京都城里不缺美人。
幽然起身,隋善舞笑了,笑得那般嘲讽,“你不就是因为那个贱人么?太后娘娘,说到底你也是存了私心的对付我,又比我高贵到哪儿去?阿鸾是个南玥的细作,你为她做尽这一切,只是为了证明自己是对的,你没有看错人而已!”
轻抚着红肿的面颊,隋善舞深吸一口气,“你明知道她是细作,还放任她去边关,放任她与慕容珏成亲,为的是什么?你是因为愧疚,愧疚她为了报答你,而远赴边关最后死在哪儿?我不信。”
“隋善舞,哀家只问你一句,你是不是早就认出来了?”这才是太后想知道的事情,也是她用一巴掌留人的用意所在。
隋善舞低笑,“你是说小贱人的真实身份?脖子上的那个狼牙,我曾经见过的,又岂会认不出来!你大概不知道吧,小贱人贱皮贱肉贱骨头,一个馒头就能把她带走。一个馒头而已,那得多轻贱?真是与她母亲一般无二!”
“啪”的又是一声脆响,太后这一巴掌用力十足十的力道,直接将隋善舞打翻在地。
“嘴里再不干不净,哀家就先拔了你的舌头。”太后周身煞气腾然,“年轻的时候你还懂得装腔作势的收敛,如今被宋云奎惯得连脑子都没了!你明知道她是阿鸾的女儿,是慕容家的遗孤,你还敢把她收进燕王府,用这世间最恶毒的方式摧残她……隋善舞,你真该死!”
隋善舞仰躺在地上,唇角止不住的溢出血来,这一巴掌让她嘴里的皮都磕破了,即便撑起身子,亦是满嘴血污,“她背叛南玥,还生下了慕容珏的孩子,她不该死吗?她死了倒也干净,尸骨无存,连棺材都省了,只是她的女儿……从小就开始杀人,我想想都觉得痛快。”
她仰头望着太后,明明那么虚弱,却笑得狰狞可怖,“我们把她当狗一样养着,把她训练成一只忠心耿耿的狗,可最后……这只狗生出了人性,她竟然渴望有朋友、有亲情、爱情,她配吗?既然如此,那我就成全她。”
这会别说是太后,饶是芳泽也恨得咬牙切齿。
“她母亲下贱,宁可为妾也要跟慕容珏在一起,那我就让她跟母亲一样,死于情之一字!”她咬牙切齿,目色猩红,“你知道我儿子都是怎么折磨她的吗?”
袖中双拳紧握,太后浑身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