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小说网 > 古言 > 盛宠之医路荣华 > 第334章 落定
  皇后和夜向禹都是胆小了,两人不但胆小如鼠,更擅联想,不寻思着从自己身上找原因,还认为是王承辉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惹得庆帝如此勃然大怒,在心里头暗暗怪起了他来,然后又产生了一如既往的怨恨。
  王承辉是谁,那是他们外家的人,本来皇上就在气头上,对他们也有诸多不满,这不是火上浇油,给他们雪上加霜吗?
  他们心惊胆战的,皇后吓得站都站不住,差点晕倒,夜向禹更是没出息,咚的直接跪在了地上。
  庆帝下达命令后,胡公公道是,带着御林军离开。
  庆帝抬起目光,皇后晕他没看到,倒是太子,就跪在殿门口,没骨头没骨气的样子。
  庆帝本来就气太子,见他这样子,更是生出将胡公公叫住,让他先打太子一顿的冲动。
  他让苏梁浅去泗水,是让她给太子还有皇室做嫁衣的,哪想到,最后却成了太子他们沦为了苏梁浅的陪衬,何止是苏梁浅,季无羡萧凭望,估计在那些地方官员和百姓眼里,每个人都比太子好。
  庆帝在意的并非太子,更多的还是自己的脸面。
  “其他人离开,太子和七皇子留下。”
  跪在地上的夜向禹见自己被点名,吓得浑身都在哆嗦,在心里不住哀嚎。
  为什么大家都可以走,就他要留下?肯定是王承辉说了什么,他怎么那么倒霉啊?
  夜傅铭的心情,比夜向禹好不到哪里去,但就算他再怎么不情愿,他也是不敢在这时候,违抗庆帝的命令的。
  夜傅铭握拳咬唇,在重新踏入大殿的那一刻,做了最坏的打算和准备。
  夜傅铭夜向禹进殿,皇后靠在墙上,她本来是准备等王承辉出来,问清楚他说了什么的,但是庆帝并没有放王承辉出来,皇后心头的希望落了空,更加忐忑不安。
  殿门已经被再次合上,且这次还有御林军把守,脸上写满了驱逐之意,皇后就是想留下来,静观其变,看看有没有机会为太子说项也是不敢了。
  太子那边,皇后看不到干涉的希望,她满心的慌乱,整个人都是焦躁着的,这种焦躁,让她根本就不能冷静平行下来,不但冷静不下来,让人发狂,急的她直拍手跺脚。
  她转身,就见苏梁浅一行人离开了,仿佛将她无视了般,皇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萧凭望!”
  剩下的这几个人,也就只有萧凭望来说,是相对好拿捏的,能够供她发泄脾气。
  萧凭望停了下来,转身面对着皇后,恭敬抱拳。
  皇后朝着萧凭望走去,眉头拧着,“萧公子。”
  自从敲定萧凭望做自己女儿的驸马,皇后对萧凭望一直都是和颜悦色的,尤其是这次萧凭望立功回来,皇后对他更是满意,觉得他前途大好,可以辅佐太子,这也弥补了王承辉的不足,哪想到,他竟然向着苏梁浅那个贱人,皇后气简直不打一处来。
  萧公子三个字,不但疏冷的很,还有皇后对萧凭望的不满和愤怒,以及某种想要宣泄的清晰。
  “萧大人是怎么教的儿子,亲疏远近都分不清了吗?”
  萧凭望知道太子是个混账东西,苏梁浅看不上,但是她和皇后的恩怨,他并不知情。
  萧凭望能切实的感受到皇后的不快情绪,但是他并未往苏梁浅的身上想,他认为皇后是因为他刚刚没给太子求情,反而处处替苏梁浅说好话才生气的。
  “臣只是说自己身为臣子该说的话,该做的事。”
  皇后闻言,脸色铁青,更加难看起来。
  “萧凭望,你这是要故意气死本宫吗?”
  皇后手指着萧凭望,神色狰狞,咬牙切齿的。
  萧凭望莫名其妙,不明所以。
  “本宫的驸马,你是不想做了是吧?”
  皇后继续发难。
  萧凭望刚豁出去护她的态度,苏梁浅心里头是感动的,见他不明情况被皇后刁难,站了出来,“皇后要出气,不应该找无辜的人!”
  皇后瞪向苏梁浅,那眼神,布满了仇恨,苏梁浅又往前走了两步,看向依旧有些发懵的萧凭望,“我和皇后有点私人恩怨,皇后这是因为你替我出头,迁怒于你了。”
  苏梁浅和皇后有私人恩怨?萧凭望觉得自己更糊涂了。
  昭檬公主和苏梁浅的关系不是极好的吗?
  他转念想到苏梁浅和太子并不对付,这次还当着众人的面拒绝庆帝的赐婚,落了太子和皇后的颜面,皇后对他自然是不满的。
  “皇后刚刚的那个提议——”
  苏梁浅嘴角上翘,似笑非笑,带着讥诮的冷意,似乎是在嘲讽,暗含警告和威胁。
  皇后见她似是要兴师问罪,想到自己落在她手上的那些把柄,心里的恼火气怒,瞬间被慌乱和恐惧取代。
  “你什么意思?”
  皇后梗着脖子,在人前保持住自己的气势,但是那话显然没之前那样的底气,仿佛矮了一截。
  苏梁浅轻笑,那笑,透着轻慢,“一箭双雕,皇后还真的是打的好一手如意算盘,皇后是不是忘了什么?”
  苏梁浅善意提醒,其实就是明目张胆的威胁,一下踩住了皇后的尾巴。
  皇后张着嘴想说什么,不过还是乖乖的闭了嘴,“苏梁浅,你不要乱来,你要真那样做,对你也没什么好处。”
  虽然这话并不好听,不过对皇后而言,这就是妥协的态度。
  “我做的对自己没好处的事还少吗?皇后娘娘,我这人,从来都是很言而有信的,但是皇后娘娘觉得自己这次的表现好吗?落井下石,想毁了我?皇后娘娘觉得,依着我的性子,我会怎么做?”
  苏梁浅稍顿,很快道:“不过皇后娘娘虽然落井下石想置我于死地,但是在太子的事情上,确实帮我说话了,所以扯平了,您记住了,轻易的,不要再惹我。”
  苏梁浅威胁警告了一番,转身离开,皇后再气再急,也不敢再开口,就连叫住萧凭望发泄一番都没勇气。
  先前和王承辉一起上了观景亭的人被安置在了和安宫,沈大夫人和谢云弈都在那里,苏梁浅和季无羡自然是要过去的,萧夫人和萧意珍也在,萧凭望也跟着一起。
  苏倾楣和苏克明两人还在宫殿门口,两人先前听庆帝说要将那些得知这件事的人都杀了,吓得腿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这大半天过去了,他们都还心有余悸,浑身上下是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站都站不起来。
  皇后之前的注意力是在萧凭望身上,萧凭望这一走,她气呼呼的本来也是要离开的,扭头就看到苏倾楣和苏克明母女。
  苏倾楣那张脸,已经肿的和猪头有的一拼了,因为肿的太多厉害,眼睛几乎只剩下一条线了,她这个样子,不要说太子看不上,估计任何一个男人看到都不会有欲望可言。
  苏克明敏锐,皇后那锐利的视线扫过来的那一刻,他就察觉到了,身上抖的更加厉害了,边抖边头上还有汗洒了下来。
  他有些后悔,自己没在第一时间跟上苏梁浅的队伍,但是他真的没有力气,他站都站不起来,更不要说走了。
  皇后越盯着他,他越觉得瘆得慌,不但慌乱,心里更对苏梁浅生出怨恨,她明知道皇后小气的性子,竟然就丢下他不管了,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她的父亲啊。
  不孝女!
  他这样想的时候,又看向苏倾楣,霍乱门楣的不肖女!
  极端的恐惧慌乱下,苏克明还想打苏倾楣一顿,不过现在他不敢,也没力气,等回府后,他一定还要让苏倾楣好看。
  苏倾楣瘫坐在地上,整个人都是失神了,皇后和苏克明看她,她都浑然未觉。
  她身上痛的要命,但比起身上的痛,她更多的是羞愧,那种恨不得消失在这个世上的羞愧,她害怕,同时更加担心自己的未来,她现在这个样子,今后怎么办?
  苏倾楣知道,自己应该以死谢罪,用这种刚烈的方式证明自己的清白,但是她很清楚,她那样做,应当是没人会拦着她的,她最舍不得的又是死。
  人要死了,名声,荣华富贵,还有什么意思?
  苏倾楣乱糟糟的,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去怨恨谁,只是后悔,后悔自己今天这样冲动的决定,她就不该进宫,她要不进宫的话,是不是什么事都不会有了。
  皇后盯着苏倾楣,那眼神,就和毒蛇一般,她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火大,最后甚至将责任都归咎到了苏倾楣的身上。
  “苏克明,这就是你教养出的好女儿!”
  皇后咬牙切齿,她这话针对的不仅仅是苏倾楣,还有苏梁浅。
  两个女儿,一个比一个讨厌,就因为这,皇后觉得苏克明也该死的很。
  “女子最重要的是什么?名节都没了,居然还能苟活着,这若是其他女子,早就自尽了,毕竟,都这样了,还有什么脸面活着,简直就是给父母丢脸,还会给他们带去灾祸!”
  苏倾楣的意识都是模糊的,皇后的话,悠悠的传到了她的耳边,或清晰,或遥远,意思她听了个大概。
  皇后要置她于死地,借着苏克明的手。
  苏克明战战兢兢,在皇后的话后,抬头看她。
  皇后的目光落在苏倾楣身上,那脸上的阴狠,眼中的杀意,一览无余。
  因为被皇后耽搁了会,再加上苏梁浅几个人走的没胡公公他们快,苏梁浅几个人到和安宫的时候,胡公公该提点的,都已经说了。
  世家的千金公子,还有少数几个夫人,他们被一群御林军围着,挡在了一侧,另外一边的院子,则是战战兢兢的太监,有数十人,还有宫女,宫女不多,只有三两个,到处都是他们呜呜咽咽的求饶哭声。
  不单单是他们的,还有那些世家千金和夫人的,甚至有些胆小的男子,也都哭了,但和他们比起来,那些太监宫女,更加惶恐绝望,让听的人心尖都是发颤的。
  他们的面前,站着御林军,手中的刀已经抽出,那一张张年轻英气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透着说不尽的冰冷寒意。
  那么多的人,有权有势,他们担心的只是自己的性命,没人,一个也没有,为那些刀都架在脖子的太监和宫女求情。
  “杀!”
  胡公公一声令下,混沌仿佛是有雾气般的夜里,顿时溅起了血雾,与此同时,还有一声声凄厉惊恐的尖叫声,一浪盖过一浪,震的整个皇宫的人都能够听到。
  一剑毙命,数十人倒下,有些脑袋和身子都分了身,略有些潮湿的空气中,很快弥漫起了浓郁的血腥味。
  被御林军拦着那些贵女公子和夫人,除了尖叫的,个个脸色煞白,不少被吓得直接就晕了过去,一时间,兵荒马乱的,乱成了一团。
  当然,那其中,也有镇定自若的,像季夫人谢云弈他们,沈大夫人也是很端的住的,不过几个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苏梁浅站在季无羡萧凭望几个人的中间,且是靠前的位置,她看着那些上一刻还鲜活的生命,下一刻就成了流血的尸体——
  她不是没见过死亡,她见过,应该说,她上辈子见的最多的就是死亡,比这个不知道惨烈多少倍。
  她也知道,皇宫中,太监宫女的性命如蝼蚁,有些时候甚至比蝼蚁还要低贱,每天都有人无端端的丧命,成了宫中御花园的化肥,死了都没人知道,但是亲眼看到数十人就这样死在自己面前,苏梁浅的瞳孔,还是忍不住缩了缩。
  这些人,都是无辜的啊。
  应该说,此次的事情,他们是最无辜的。
  他们估计到死都不明白,自己奉命行事,怎么突然就惹上杀身之祸了呢?
  皇权,这就是皇权,让人觉得可笑的皇权!
  他可以为了这样其实是有些虚无的东西,用那些无辜的性命杀鸡儆猴,眼都可以不眨一下,对荆国公府又谈何心软?
  越是和姓夜的人接触,苏梁浅就越是觉得,一切都不足为奇。
  苏梁浅心潮翻涌,其他人只比他更震撼,尤其是萧凭望,他看着那些倒在地上的人,他们应当是不瞑目的,眼睛都是睁开着的,地上,他们的鲜血,汇聚成溪。
  他站在苏梁浅的身后,紧抿着嘴唇,手也握成了很紧的拳头,脸色铁青。
  他之前听庆帝说要杀了那些人,就觉得匪夷所思,但那种震撼,远不能和亲眼见到这样的场面相提并论。
  他血气方刚,又有正义感,这样一个是非对错有自己强烈标杆的人,显然是不能接受这样的残忍血腥的,这种用对无辜者的杀戮去震慑的行为,让他对自己效忠的庆帝和皇室,都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这种怀疑的怔忪,让他站在原地,忘记上前去安慰轻度失控在那尖叫的萧夫人萧意珍她们。
  殿内,女子的尖叫声还在继续,胡公公连叫了几声才渐渐消止,他又告诫了一番,这才让人护送他们回去。
  苏梁浅抽回自己的思绪,避开地上已经汇聚成溪的血迹,走到了胡公公面前,服了服身。
  胡公公跟在庆帝身边这么多年,对庆帝的性子,还有他的心思,可以说是了若指掌,他方才并不在大殿,但他以为,这事,苏梁浅也是在劫难逃的,没想到她却安然无恙。
  胡公公自小进宫,做到今时今日这个位置,什么人不用放在眼里,什么人要小心巴结着,一定不能得罪,他可以说是游刃有余,再加上他对苏梁浅本就欣赏,见她过来,立马放下了自己那张吓人的脸,换上了可亲的笑脸。
  “那些人,找个地方,好好埋了吧。”
  太监宫女的性命低贱,若是被主子偷摸处死的,从来都是找个地方偷摸处置的,所以宫里荒废的宫殿,尤其是枯井,不知有多少无辜性命,像今晚的这种情况,那些人也是随便一裹,扔到固定的地方,尸体被野兽叼走了都不一定。
  苏梁浅对这些人,心中是存着怜悯的,他们也算是她和庆帝还有夜向禹夜傅铭较量斗争的牺牲品。
  当然,也仅仅只是怜悯了,不至于自责,若是一切重头再来,她的选择依旧不会改变。
  胡公公闻言,看了那些太监宫女一眼,多是些年轻的孩子,他自己也是这样过来的,并不是没有恻隐之心,只是见多了习惯了,见苏梁浅开口让为他们敛尸,心中非但不觉得为难,反而觉得她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纵然对苏克明和苏倾楣那样的至亲无情,依旧不能否认,她的情义,要不然的话,怎么那么多人喜欢与她结交亲近呢?
  苏梁浅见胡公公神色松软,心知他是答应了,取下了头上一个金镶玉的簪子,胡公公推诿着,说什么都不肯接。
  一阵的血雨腥风后,殿内的人,陆续都被送走。
  因为闹的这一出,有些人都恨死王承辉了,要不是他带的那个头,他们怎么会上去凑热闹?如果不是凑这热闹,他们怎么会?
  虽然逃过一劫,但想到那些死去的人,他们依旧为自己的小命不安。
  萧凭望最后还是醒过了神来,带萧意珍和萧夫人走了,这两人平时都厉害的很的,但这会却怂的很,萧夫人走路都是被搀扶着的,萧意珍就更不要说了,恍恍惚惚,就好像被吓傻了似的。
  苏梁浅这一队人是最多的,除了她和沈大夫人,季夫人一家子也在。
  沈大夫人见苏梁浅和胡公公说完话,上前握住了苏梁浅的手。
  苏梁浅的手心是冰冷的,沈大夫人更是,掌心一层湿漉漉的冷汗,且僵硬,反而觉得苏梁浅的手暖呼的很。
  “你没事吧?”
  苏梁浅摇头,微笑道:“什么事都没有。”
  沈大夫人点了点头,“这里说话不方便,回去再说,你外祖母她们应该也等急了,晚上就不要回去苏府了,和我们一起去沈家。”
  这里说话确实极不方便,苏梁浅道好,招来了秋灵,“你去看看我父亲他们在哪里,若是宫里没碰上,你回苏府,告诉他,皇上没让苏倾楣死,他自作主张,就是死罪!”
  沈大夫人听苏梁浅交代秋灵的话,只觉得心惊,掌心又开始冒汗,对苏梁浅也更加怜悯疼惜起来。
  几个人离开了和安宫,因为人太多,苏梁浅和谢云弈只是打了个照面,两人有的只是短暂的眼神交流,随后各自乘坐马车回府。
  沈老夫人和沈大夫人都有千万般的疑惑,一路都在询问,苏梁浅手扶着额,“祖母,大舅母,这次的事,真的与我无关,我事先一点也不知情,我到现在也是一团迷雾,所以我也不知道怎么和你解释说清楚这事。”
  马车在沈府面前停下,苏梁浅看着沈老夫人她们道:“我和季无羡他们还有事要商量,等明儿我再和你们说。”
  苏梁浅说着,纵身就跳下了马车。
  季无羡他们乘坐的马车,一直就在苏梁浅他们后头跟着,两家就是挨着的,苏梁浅下马车的时候,到季家门口,就见谢云弈长身玉立,在马车旁驻立等着她。
  谢云弈看到她,笑了笑,迎了上去,将手中挽着的披风披在她身上,动作自然,准备的更是周到,仿佛知道她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