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浅浅的呵着气,气儿里带着香,香里带着媚,媚里带着暖,吹得他心神一荡,五脏六腑都化成了绕指柔。
黑眸一沉,他声音微哑,“阿七要如何补偿?”
“一百两的。”夏初七举着一个指头,朝他嘻嘻一笑,迎着他越发深邃的眸子,抿了抿干涩的唇角,又道:“不过你得先吃点东西,然后沐浴。还有,你还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赵樽一叹——果然有条件。
他就知道,没有那样的好事。
“说。”他语气有些沉。
“我要跟你去密云。”夏初七双目烁烁发光。
“不行。”他冷哼。
“为什么?”她撒娇,摇他脖子。
纵是英雄男儿,也难逃女儿温香。这样子的阿七,让赵樽有些不忍心拒绝。想了想,他眉头一皱,抛出了杀手锏。
“抛下小宝音一个人真的好么?”
“不好。”夏初七苦着脸,眼看赵樽挑高了眉梢,似是松了一口气,她却嘻嘻一笑,“但是还是得抛。宝音在王府里,会没事的,没有我管束,小丫头指不定多高兴呢……再说,我做了这么久的厨娘,怎么也得出去兜兜风吧?”
她分明是担心他的安危,却说是去兜风。
赵樽了解她的心思,却不能赞同。
“阿七,战场上,没有妇人……”
又来了,分明就是性别歧视。夏初七磨了磨牙根,推开他的身子,嘟着嘴巴便要起身,“行,妇人反正没有什么用。那你的补偿没了,积分也给你清零。”
看她这样儿,赵樽忍不住低笑一声。
“阿七为何这般霸道,哪有说清就清的?”
夏初七斜斜看着她,嘴里哼哼,“积分制是我订的,难道你不知道什么叫着最终解释权?没错,这东西归我所有。”
说着她便要走,却被赵樽扯住。
他长臂一勾,紧紧裹住她在榻上翻了一圈,无奈地一叹,便喘着气把她压在身下,呵呵低笑起来。
“阿七啊……”
叹一声,他撩开她额角的头发,凝视了一会她秀气美好的小脸儿,冷不丁将她重重搂入怀中,调侃的语气里,夹杂着一抹该死的邪佞与性感。
“为了这点福利,只好对不住闺女了。”
陈景从城门口的哨岗下来,便急匆匆入了晋王府。
踏着夜雨的淅沥声,他径直往赵樽与夏初七居住的后殿而去。
此时,外面雨点小了一些,但他身上还是染了些湿气,脚迈上殿门的台阶,他拍了拍衣裳上的水气,猛一抬头,便看见晴岚拎着一个食盒,神色怪异地在后殿的大门口徘徊。
陈景一怔,不解地皱了皱眉,走了过去。
“晴岚姑娘,你为何不进去?”
晴岚听见他的声音,像是受了惊吓一般,僵着脖子回头,那一张粉扑扑的脸儿迅速红润了几分,在檐下牛角灯笼的朦胧光线中,添上了几分娇俏的色泽。
“陈大哥,你莫要进去。”
不待陈景反应,她便冲了过去,像是要阻止他,又像是不想他看见什么,奇奇怪怪地回头看了一眼房门,小声嗫嚅。
“有事外面说罢。”
不知她何意,陈景脸上闪过一抹惊讶之色。
他来是找殿下的,要说的是正事儿,与她外面说什么?
难道是她有话要与他说?
这般寻思着,陈景扫了晴岚一眼,拱手道:“晴岚姑娘,陈某听守卫兵士说殿下突然从密云赶回府中,怕是有什么紧要的事,特地赶过来见他……我,我回头再找你。”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陈景的脸也有些烧烫。可是当他不好意思地越过晴岚的身子,三两步迈过后殿的门槛,进入内殿的范围之后,入耳那一种压抑的、低沉的、似呻似吟似痛苦又似快活的声音,登时惊呆了他。
殿下与王妃在里面?
想到此,他的脸迅速发烫,烧得够呛。
“咳!”
握拳到嘴边,他吸了一口气,赶紧退了出来。
可一转身,就看见仍然拎着食盒站在那里看他的晴岚。
这些日子,陈景奉了赵樽之命留守北平,虽然与晴岚也时时可能见面,但他的留守,肩负着整个北平城——包括赵樽的妻女的安危,他觉得责任重大,几乎不敢把丝毫的儿女情长摆在前面,心思都用在了防务上,所以,哪怕与她见面也只是招呼一声,便又匆匆别过……
如今,两个人互望着,里面是赵樽与夏初七你侬我侬的情多声,外面是静悄悄的庭院和催动情思的细雨……在这般尴尬和诡异的气氛里,他俩眸底的光线在灯火中跳跃着,脸上不免都有几分窘迫之态。
“这饭……”晴岚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提了提食盒,支支吾吾地道,“哦对,陈大哥,我……是来送饭的。”
她想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在门口逗留和徘徊,可是送饭送不成,也不必要久留呀?越想她越觉得自个儿刚才应该早一点抬步离开,否则也不会被陈景“逮”个正着,变得好像是她有心窥视殿下与王妃的房闱之事一般。
不料,陈景嗫嚅着唇,也解释了一句。
“我……咳,我是想去拜见殿下的。”
看着他比自己还要窘迫的面孔,晴岚“噗哧”一声,忍不住笑了。
她平常淑静稳重,并不像夏初七那般爱笑,但是笑起来的时候,眼角弯弯的像天上高悬的月牙儿,圣洁而美好,尤其此处有檐下雨滴的映衬,那月牙儿里更添几分晶莹,煞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