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十九,若不然,咱闪人吧?不陪他们玩了。”
赵樽一叹,“来都来了……”
“噗”一下,夏初七被他逗乐了,“好吧,来都来了,闯……”
说到此,她微微一顿,脑子转了转,突地反应过来。
“不对。”
“嗯?”赵樽唇角微抿,认真看着她。
她额头都冒出了虚汗了,“北极熊没有颜色……”
没有颜色?这世上竟有无颜色的动物?
她的话极为古怪,不仅赵樽没有明白,在场那样多的人,都不解地看着她,谁也没有吭声儿。在他们的意识里,这世上的物什儿,不管是什么,总会有颜色的……一头熊,为何会没有颜色?
“这个我可不是胡说的……这么跟你们讲吧,某国一个专门研究北极熊的科学家通过扫描电子显微镜分析,惊奇地发现,北极熊的毛不是白色的,而是一根根中空而透明的小管。看上去中白色,只是因为他的毛表面粗糙不平,把光线折射得非常凌乱而形成的……”
与古人探讨高科技的东西,极是费劲儿。夏初七本身在这个方面的知识也有限,她没有办法说更多关于北极熊毛色透明的问题,只捡自家知道的说了一个大概,便瞥向赵樽。
“赵十九,你眼神儿好,看看四壁,有哪一个是没有上颜色的?”
要区别出是什么颜色不太容易,可要看出来哪一个是根本就没有上过颜色的,相对而言,要简单许多。赵樽目光欣赏地瞥她一眼,点点头,在天梯间里走了片刻,终于,指着他右手边的一处石壁,“是它了。”
夏初七看着那光光的石壁,“可这个没有机关啊?”
“机关在两年前,已被破坏。”
“那咋办?”
“凿!”他淡淡的,还是一个字。
“呃!”夏初七扶额,“好吧,简单粗暴。”
两个人对话间,已然退出了天梯间,把剩下来的任务交给了东方青玄。再一次,如风安排了兀良汗的士兵去凿那一堵石壁。石壁面积不大,虽然比之外间更厚了一些,但还是很快便被凿开了。与赵樽所料没有差别,凿开后的石壁里,露出了一条长长的甬道。甬道里面的石壁上,凿有通气孔,也有一盏盏铜底的油灯,但是灯油燃尽,灯芯早已熄了火。
“看来,盗墓贼也有不行的时候啊?这灯不是应该长明的么?”
夏初七叽歪的笑着元昭皇太后,任由赵樽牵着小手,一步步往里走。
在他们的身后,双方的人马也陆续而入,执了火把走在甬道里。
甬道里静静的,凉凉的,黑黑的,一丝风都没有,闷气得紧。
前方的路不知有多远,更不知通往何方。探险一般的心理,让他们每一步都走得极为小心。屏气凝神的走了约摸一刻钟,赵樽高大的身形突地一顿。
“大家小心!”
他沉声吼完,突地反手抱紧夏初七,把她紧紧纳入怀里。
夏初七没有听见喊声,却被他的动作惊住了。她喊了一声“赵十九”,未及做出运作反应,便觉得顷刻间地动山摇起来……尤其是他们站立的脚底下,石板好像移了位一般,仿佛踏在了松动之地,一直摇晃不停。虽然她明知是触动了后殿的机关,但仍是惴惴不安,紧紧圈住赵樽的腰身。
“赵十九……我还有遗言没交代……”
“闭嘴!”赵樽紧了紧她的身子,沉声低呵。
“不必交代,在晋王殿下在,你死不了。”东方青玄噙着笑,调侃似的接了一句。
只可惜,夏初七听不见他,只有赵樽淡淡的声音,嘲弄一般传来。
“大汗难道不知,她的耳朵……听不见?”
像是突然被雷劈了,东方青玄原本摇晃的身子,狠狠一僵,整个人呆立了片刻,凤眸里冷芒一射,偏头看向了如风和拉古拉,“怎么回事?”
一阵摇晃中,如风与拉古拉都有些站立不稳。
他们站在东方青玄的身侧,紧紧扶住他,低垂下头。
“……大汗息怒,我们……不敢让你知晓。”
不敢?东方青玄拳头狠狠一攥,还未说话,现场的形势便发生了巨变。
脚下坚固的石块仿佛被抽离,整个甬道的底下变成了流沙,再也无法承受一群人的重量,在惊叫声,抽气声里,甬道上的众人犹如一锅粥,跌跌撞撞在一起,速度极快地陷入了流沙里……
天旋地转间,铺天盖地袭来的全是流沙。
头上、脸上、脖子里、鞋子里……流沙就像发疯一般,不停往里头钻,痒痒的,麻麻的,再带着排山倒海的颠簸力道,卷着夏初七下滑的身子东倒西歪,无法着力。在颠了几个来回之后,她和赵樽便被一股子巨大的冲击力硬生生扯了开,她也从赵樽的怀里滑落出来,辩不清所在之处。
头昏,眼花,胸也闷。
她耳朵里的世界是安静的,眼前的世界却一直在旋转、在颠倒。
无穷无尽的黑暗里,她双手慌乱的抓扯着,却什么也抓不到,更不晓得赵樽在什么位置。
“赵十九——!”
她惊声大喊,双手奋力在流沙里刨动。
可流沙如何能受力?她手脚都支撑不了,什么也做不了。
下滑的慌乱间,好不容易拉到一片衣角,又被流沙像簸箕一般筛抖着,甩了开去。
她心里一凛,紧紧抱住脑袋,不敢再乱动,急得额头上布满了一层冷汗。
“阿七……阿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