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林大人退开一步。”
夏初七收回了针来,笑眯眯的看着他,“祖传医术,不便示同行。”
“那是,那是……”
林院判尴尬的一笑,只得退了开。
又成功耽搁了一下时间,眼看那夏问秋痛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张脸再没了半分血气,夏初七肚子里那些坏水儿才稍微得到了缓解,心情舒畅地在她的肚皮上摸索了片刻,开始导了银针就着穴位刺入。
“啊……好痛……”
夏问秋嘴唇颤抖着,哭了起来。
“良药苦口,疼痛才能治病,侧夫人还是忍耐一下好。”
不慌不乱地施着针,夏初七看她颤抖得不行的身子,嘴角一直挂着笑意。但是她的针灸之术也确实了得,不多一会儿,那夏问秋面色便缓和了过来,然而疼痛一缓,那肚子“咕噜咕噜”叫了两块儿,她脸蛋儿便是一红。
“绵泽,我要出恭。”
赵绵泽舒了一口气,“弄琴,扶夫人下去。”
“来,来不及了。”
那夏问秋轻“啊”了一声儿,压着腹部想要忍住,可被那银针刺穴之后,两日没有大便的她,肠子呜鸣着,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
“快,来恭桶——”
几个小丫头顿时慌做一团,拿恭桶,上屏风。
很快,那屏风后头“扑啦啦”便传来不雅的声音。
咳了好几下,夏初七才忍住笑意。
“楚医官,今日你受累了——”赵绵泽有些尴尬,那温白如玉的面色,有着从未有过的难堪,“抱琴,送楚医官和林院判出去……”
夏初七施了个礼,扭着头来,看了他一眼。
“长孙殿下,我先头说过,医者仁心。在这个问题上,你往后不必再怀疑我。”
赵绵泽眼睑跳了下,不再说话。
那林院判也不敢吭声儿,唯唯诺诺的退了下去。
等夏问秋舒服的拉完了出来时,内室已经只剩下赵绵泽一个人了。堪堪地撑着酸涩的腰身,她瞄着赵绵泽难看的脸色,咬着下唇走过去,一把抱住他的腰身,将脸贴在他的胸口上,似哭非哭的吸着气儿。
“绵泽,今天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会痛死过去……”
她的娇软,向来是赵绵泽的软肋。
闻言,他拍了拍她的后背,语气松缓了许多。
“你不是早就让林太医看过方子才煎的药?”
“是的,可这两日的药汤,是楚医官新开的,我也没再麻烦林太医看方子了。所以先前才有了那样的怀疑,绵泽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秋儿,我待你如何,你心知肚明。为了与他置这样的小气,害得自己受罪,又是何苦?”
夏问秋猛地一抬头,看着面前的男人,这个从来没有对她说过一句重话,什么事儿都依着她的男人,突然间觉得,他的脸有些陌生起来,心里狠狠一窒,她嘶哑了声音。
“绵泽,你怀疑我自己弄的?”
赵绵泽迟疑了一下,叹气,“没有。”
身子轻轻一颤,夏问秋苦巴巴地看着他,说得无比伤心。
“绵泽,你是不是对她上心了?先前我看见你对她笑,还和她在那鸟棚里亲热……”
“你瞎说什么?”赵绵泽猛地一推她,有了恼意,可想了想,终究又是将她揽在了怀里,一边儿轻顺着她的后背,一边儿用薄唇拂过她的额头,轻声哄着解释。
“没有的事,先前你看见的,是我头上有鸟屎,她替我擦。”
“是这样吗?”夏问秋冷笑,“我可没见你头上有东西。”
女人一旦开始怀疑,陷入了嫉妒的魔障,便很难自拔。
但男人却完全不一样,脾气再好的男人,又是一个身居高位被众星捧月的男人,但凡多对女人解释几句,便会不耐烦。赵绵泽也是如此,加之今天的事情,夏问秋几次三番让他失了脸面,更是脾气也冲了上来。
“你简直不可理喻。”
“绵泽……”夏问秋一呆。
“往后切急不要做那样丢人现眼的事情,丢了你自己的人不算,还丢了东宫的人。”
夏问秋脸色倏然苍白,再没了一丝血色。
他为什么不相信她,却宁愿去相信那个楚七的话?
如果换了往常这样的情况,他终归是会护着她的。
怎么会像现在这样?吼她,还用那样冰冷的眼神儿瞅她?
身上颤抖了一下,她压住心酸,缓了语气,带着一抹讨好的笑容,柔柔的抱住赵绵泽的身子,那只蛇一样的小手就从他的衣摆下方探了过去……
“绵泽,我吃了这许久的药,按说可以的了,咱们试一下……”
“不行!”赵绵泽拽住她的手,“听楚医官的话。”
夏问秋盯着他的眼睛,“你已经那么信任她了?”
赵绵泽语气柔和,叹了一口气,“父王的身子好转是实事,你这身子刚才疼痛得那么难受,也是他救了你,那也是实事。秋儿,有的时候我在想,我们是不是怀疑错他了?”
夏问秋身子顿时僵硬,委屈的泪水挂在了脸上……
“绵泽……”
见她又是哭,赵绵泽不由得就想起了楚七先前说的那句话来。为什么她会那么快活,是因为她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一个人没有可失去的才快活,那么说来是秋儿得到的太多,才会那么害怕失去,才会整日里愁眉苦脸不得欢娱吗?
皱了一下眉头,他站起身来,朝外头喊。
“弄琴,进来侍候你主子洗漱,完了好好歇歇。”
说罢,他便要转身离去。
夏问秋一下子慌了神,“绵泽,你去哪里?”
赵绵泽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我去办点事,先前答应了给楚医官一百两黄金。如今她鸟也没有拿,钱我也忘给了。”
一百两黄金?
夏问秋差点儿晕过去。
治疗太子爷那本就是医官的职责,凭什么要额外给她拿钱?
而她还生着病,绵泽竟然为了给她拿钱,而丢下她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