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七,你醒了吗?是我,莺歌。”
外面那道声音,软俏柔软,却也不陌生了。可不正就是赵樽指过来侍候她的丫头莺歌么?夏初七自嘲的翘了翘唇,有点儿不能适应自个儿也是有丫头的人了,使劲儿扒拉开被子,抚着依旧发烫的脸,费劲的干咳了两声儿,才起身去开了门儿。
“楚七,我给你送吃的来了。”
莺歌一脸的笑容,提了个竹篮子,十分客气。
“唔,放那儿吧。”夏初七坐在床边儿上,眼前冒着星星,摸着肿痛的喉咙,不冷不热。
“呀,楚七,你的脸好红,可是身子不舒服?”那莺歌拿一条绣着花枝儿的手绢捂了下嘴,大眼睛骨噜噜的斜瞄着,很有几分……风尘味儿,声音更是嗲得不像话。
可她丫的不是明知故问么?
昨儿晚上那么大的动静儿,她真是半点不知情?
冷笑半声,不过,这些都不是夏初七目前关心的问题,她比较关注这个莺歌能不能给了元小公爷去。一般在正常情况下呢,她是一个会绝对讲信用的人,既然答应了人家元小公爷的事儿,她就必定会办倒。
除非……情况不正常了。
抱着被子懒洋洋的倚在床头,她由着莺歌来喂她稀粥,脑子转得很快。
“莺歌啊,有个事儿,我寻思问问你。”
“你说。”莺歌那态度,那娇软,实在令人骨头发……颤。
转脸,仔细瞄看她一眼,夏初七笑得十分热情,“昨儿晚上你都瞧到元小公爷了吗?就是那个长得特别帅。哦不,就是生得很俊俏的那个小公爷,脸上总是挂着笑的那个?”
莺歌是一个聪明人,一听这话便懂了三分。
“楚七,你的意思是?”
又吃了一口粥,夏初七淡淡的,问得漫不经心。
“如果他要你跟了她,你可会愿意?”
面色突地一变,莺歌想都没有想,放下粥碗,便‘扑嗵’一声跪在了夏初七的面前,就差声泪俱下,以死明志了,“不要,我不要。楚七,你怎么能这样呢?爷虽然差了我来侍候你,那也单单只是侍候而已,凡事我还得听月毓姐姐的,而我也是咱爷的人,不是你的人。没有爷允许,你怎么能把我送别人?”
这么心急?为了哪般?真对赵樽一见钟情,二见倾心?
夏初七身子不舒坦,瞧她眼儿更加散漫,“你说你这个人吧,咋就开不了玩笑呢?我有说要把你给他了吗?还是你迫不及待的想随了他?或者说,你生怕我不把你给他,在那玩儿矫情呢?”
“我……”莺歌自知嘴快,有些悻悻然,“我错了。”
啧啧啧,真是一个乖巧的好姑娘。
想想自个儿那臭德性,那越发觉得,封建社会的女子啊,实在让人叹息。
又吃了几口粥,夏初七便不爱吃了,她是一个能躺着绝对不会坐着主儿。打了个呵欠,又懒洋洋的躺回了被窝里,一只手揉着胀痛的脑袋,一双眼睛对着天花板瞪了一眼。
“行了,我知道了,莺歌,你去忙吧。”
“月毓姐姐让我照顾你的。”莺歌收拾着碗快。
左一个月毓姐姐,右一个月毓姐姐,表面儿上恭恭敬敬,实际上,不就是摆明了要告诉她,她楚七其实啥都不是么,人家照顾她,与她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斜睃一眼,夏初七慢条斯理的回答。
“我用不着你来照顾,你又不是我的孝子贤孙,这么用心照顾我,我还真怕折了寿呢。”
夏初七这货是个说话直的,损的,招人恨的。一般人对上她那张利嘴,都会吃瘪了还得吐血牙,又何况是莺歌这种平素里注意妇德涵养,不会与人争吵的姑娘?
一瞬间,她面红耳赤,福了福身。
“是,那你有事,你再叫我。我先走了。”
“去吧去吧!”夏初七眯上眼,懒得理她。
莺歌乖乖的答了,只是在垂眸那一瞬,露出一丝不屑。
昨儿晚上的事情,如今已在驿站里传得沸沸扬扬了,她又如何会真不知情?老实说,她怎么也不明白晋王殿下那样尊贵端华的人物,竟然会看上了这么一个姿色平庸的人。
但既然她心里再不爽,也知道这个楚七在殿下心里是有分量的,不是她轻易随便得罪得起的,所以初来乍到,她不敢往深了使劲儿。
夏初七身子不舒服需要静养,而驿站里今儿却是热闹得紧。
不管夜晚曾经发生过什么,天儿照常会亮。每个人的生活也都还得继续,驿丞署和驿站来的这些个客人们,他们也都会照常地恢复看似平静的日常。
天儿刚蒙蒙亮的时候。昨日初入驿站的宁王殿下赵析就差人给锦衣卫的大都督东方青玄送去了从京师带过来的“东北三宝”——人参、貂皮、乌拉草中的前两件儿。
宁王说是因仰慕东方大人久矣,因此昨儿晚上多吃了几口酒,导致他酒后失态,言语无状,举止失常,不小心冒犯了东方大人,请东方大人一定要多多包涵。
而东方青玄虽今日身体抱恙,可对昨晚之事却也是十分平静,一张妖娆如精的脸惯常盛放着,一如往常的娓娓而谈,说昨晚之事,他自家也有过错,都怪吃多了酒走错了院子,万万怪不得宁王殿下,那事儿都不要放在心上才好。
一切都是酒的错,这算是“如烟往事俱忘却”?
都在扯淡!
接下来,东方青玄又将宁王赵析送过来的“东北三宝”托人转赠给了晋王殿下,并且诚恳的邀请了他一道儿用午膳。
东方大都督说,他昨晚上一时心血来潮,想给晋王殿下一个大大的惊喜,这才喂他的心肝儿宝贝吃了一点能增加两个人闺房乐趣的“畅欢娇”,可结果却是听说催吐弄得身子有了亏损,势必得那个“东北三宝”去补补身子才好。
末了,东方青玄还十分惋惜的告诉赵樽,那“畅欢娇”只需要合欢便可,且其中的滋味儿和乐趣,正常时必不能体会,殿下又何苦搞得那么复杂呢?不过么,他却是没有想到殿下的那个小**果真是一个有本事的小神医,连“畅欢娇”那样无解之药都能解去,当真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