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看了菡萏一会儿,终于淡淡开口道:“你伺候了本宫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既然你求到本宫头上,想要去追求自己的幸福,本宫岂有不答应之理?”
菡萏原本已经不抱希望了,听到这话,竟是又惊又喜,也没有多想,立即向苏婉叩头道:“奴婢谢娘娘大恩大德,娘娘对奴婢的恩情,奴婢永世不忘。”
苏婉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之色,移开眼睛,淡淡说道:“你也不用谢我,就当是这几年伺候我的报酬了。”
菡萏闻言,顿时从喜悦中清醒过来,有些惊惶地看向苏婉,“娘娘……”
“从此之后,我们主仆之间缘分彻底了断,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行了,你下去吧!”苏婉淡淡完,就扶着邱妈妈的手去了里间。
“娘娘——”菡萏听了这话,一种莫名的恐慌传来,心里更是空空落落的难受,她想要起身追上去,却被山茶给拦住了。
“菡萏,你有点自知之明吧,娘娘现在不想见到你,难道你还想再将娘娘气晕一回,娘娘没有惩罚你,你就该偷笑了,别太得罪进尺。”说完,山茶冷冷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进去伺候苏婉了。
菡萏呆呆地站在原地,眼中带着失落和迷惘,明明天气已经比较热了,她却觉得浑身有些发冷。
做了决定之后,她第一次对自己抛下一切去追随自己的幸福,生出了几分后悔之意。
若是早知道会惹得娘娘如此生气,甚至跟她断绝多年的情分,她说不定就不会这么坚决地想要随福王世子离开了。
她这么做,到底值不得值得?
想起这几年来,娘娘对自己的好,她难过又心酸,竟是慢慢蹲下身,抱膝痛哭了起来。
可惜,菡萏忘记了,这里是娘娘的寝宫。
听到她的哭声,彩月皱了皱眉头,走到她面前,冷冷斥责道:“想哭去外面哭,别影响了娘娘休息。”
现在,菡萏已经不是娘娘身边的大宫女了,更是彻底失去了娘娘的宠信,她也不必对她客气。
没了娘娘,她又算得了什么?
菡萏抬起头来,看着早上还讨好巴结自己的彩月,脸上露出一丝不敢置信,失声道:“彩月,你……”
“彩月是你能叫的吗?要喊我彩月姐姐。”彩月翻了个白眼说道,“快走吧,别在这里碍眼了。”
菡萏脸上露出一丝苦涩,但她也知道这种情况是自己造成的,自己酿的苦果只能自己吞。她站起身来,说道:“彩月……姐姐,我走之后,你们一定要用心照顾娘娘,我……”
“不用你说,我们也知道。”彩月冷笑一声打断了她的话,“至少我们不会像你一样,差点把娘娘气晕过去。”
菡萏僵硬地挤出一个笑容,转身走了出去。
来到殿外,看着熟悉的宫墙院落,又抬头看了看湛蓝的天色,菡萏的心里涌出浓浓的不舍。
在宫里的时候,她渴望着能够早一天离开这个华丽的牢笼,为自己而活。如今她马上就要跟自己的心上人离开了,她却莫名的想哭。
可是,她知道,自己既然踏出了这一步,就永远无法回头了。
她也不想回头,这是她梦寐以求的生活不是吗?
想到以后即将开始的生活,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她不后悔。
现在不会后悔,将来也不会后悔,她一定会活得好好的。
菡萏挺直了胸膛,带着一丝淡淡的遗憾和对未来的憧憬离开了永宁宫。
苏婉正侧着身躺在床上,御医来过一趟又走了。
她本就没大事,只是一时怒火攻心,情绪起伏过大而已,根本不用吃药。
显德帝得到消息之后,很快就回来了。
他已经知道的事情的所有始末。
他原本以为那个菡萏是个好的,平时也很少出错,没想到竟然如此不知好歹。
菡萏以下犯上,差点气晕了苏婉,按照显德帝的做法,就该直接打杀了。
丫鬟伺候主子,本就是本分,是打是骂,都随主子的意,哪有仗着有点功劳,求这个,求那个的?平时又没亏待了她。
更可气的是,她千不该万不该拿苏婉的身份说事。
他跟苏婉去了一趟她的家乡,也知道她的心结。
知道她一直对自己的身份耿耿于怀,若非当初他步步紧逼,根本没有给她选择的余地,婉儿恐怕一辈子也不会从了他。
菡萏这么说,简直就是在捅苏婉的心窝子。
想到这里,显德帝轻叹一口气,坐在床边,说道:“好了,婉儿,你可是堂堂皇贵妃,何必为了一个丫头动气?”
“她不是普通的丫鬟。”苏婉闷闷地说道,菡萏服侍了她几年,又如此贴心,她对她虽不说是情同姐妹,但也差不了太多,所以,菡萏的做法,才会更加让她心寒。
如此也就罢了,可她却自甘下贱去做人小妾,这让她情何以堪?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她都再三强调,要让她们出去当正妻,而不是做姨娘小妾,可没想到,还是有人想要往坑里跳,还是她最倚重,最寄予厚望的菡萏,这让她真得很失望,也很难受。
“丫鬟哪有什么普通不普通的?”显德帝叹道,“是你太心软,也太看重她们了。”
顿了顿,他又道:“你真打算成全她,将给了福王世子?”
苏婉从床上坐起来,看着显德帝道:“不!菡萏可以给福王世子当妾,但是绝对不能是现在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