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德帝本来还想着来个艳遇什么的,没想到却看到了熟人,随即便对傅黎笑道:“说曹操曹操到,傅爱卿,你的魅力可真不小,我这个小表妹都追到你家里来了。”
对于这个敢爱敢恨的小表妹,显德帝对她还是颇为宽容的。
傅黎听到陛下似乎有撮合他跟宝铃县主之意,脸色顿时一僵,随即便说道:“陛下说笑了,县主千金之躯,岂是微臣这等粗鲁之辈能够配得上的?更何况,宝铃县主是来为母亲祝寿,并非微臣之故。”
“好了,朕明白你的意思了,强扭的瓜不甜,朕也不是那种乱点鸳鸯谱的人。”显德帝打断了他的话,其实,他也觉得两人不怎么相配,年龄就相差接近十岁了,就是寿宁大长公主也不乐意。
傅黎提起的心才放了下来。
就在这时,那些女子离他们已经很近了,就在这亭子脚底下不远处,连她们的说话声都听得见——
锦乡侯府的湖很大,从后花园一直延伸到前院,此处,已经是前后院的分界点了,但是,以往,这边并未有女眷过来,毕竟这里太过靠近前院,然而宝铃县主一行人,都对此地不太熟悉,便没太注意。
唯一知道侯府布局的,只有宋太夫人的外孙女朱慧莲,也就是宋太夫人和前夫所生的白氏的女儿。
只可惜,她寄人篱下,人微言轻,并说不上话。
于是,两拨人便碰到了。
显德帝和傅黎都不约而同地住了口,显然不想被她们发现,免得节外生枝,生出什么事端来。
只不过,显德帝无所顾忌,饶有兴致地看热闹。
傅黎却是谨守规矩,目光并不往那便瞟,只是听到那些女子说话的内容,却不由皱起了眉头。
直到一声惨叫声传来,傅黎反射性地看了过去,顿时目瞪口呆——
很难想象,那个正在狂扇宝铃县主耳光的女子,就被刚才那个温和柔顺的昌武侯夫人。
“原本以为是只温顺的家猫,没想到却是只攻击性十足的小野猫,竟是朕看走眼了。”显德帝唇边含笑,目光中露出兴味地光芒,背在身后的手指反射性地搓了一下,这是显德帝遇到感兴趣的女子,想要狩猎时的表现。
被显德帝的话惊醒的傅黎,闻言又是一怔。
“可惜了!”显德帝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遗憾。
傅黎明白显德帝话中的意思,他是遗憾她已经嫁人了,不知为何,傅黎竟莫名地为那名女子松了一口气。
被皇帝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就在两人心思各异时,却听“噗通”一声,刚才还张牙舞爪地小野猫,竟然被人推倒了湖里。
苏婉落水了。
但是,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惨兮兮的宝铃县主给吸引了,围在她身边嘘寒问暖,又哪里顾得上她,更别说找人救她了。
而苏婉,根本不会游泳。
等她们终于安抚好宝铃县主,注意到苏婉时,时间已经过去将近一刻钟了。
现在再救人,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一众千金小姐不由面面相觑,心里又是忐忑不安,又是惊惧后怕。
她们再不知世事,也知道谋杀重臣之妻,绝对是重罪。
就算苏婉不受重视,但她毕竟是昌武侯夫人,杀了她,无疑就是跟昌武侯府作对,昌武侯府就是为了面子,也不会善罢甘休。
不约而同的,大家都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宝铃县主。
现在也只有她能救她们了。
尤其是将苏婉推下水的朱慧莲,更是惶惶不可终日,宛如受惊的小兔子一般,眼圈红红地地看着宝铃县主。
朱慧莲不过十三岁,出身富商之家,后来,父亲病死,她和母亲被赶出了家门,直到被锦乡侯府的人接进侯府,才知道自己的外祖母,竟然是锦乡侯府的太夫人。
她本以为自己的好日子终于要来了,谁知道,外祖母对她们母女根本不冷不热,虽然没有缺了她们吃穿用度,但她们待在侯府到底有些尴尬。
这次,见到宝铃县主,她也是打定了要讨好她的主意,希望得到她的好感和认可,打入她们那个圈子,为自己将来求一门好亲事添加筹码。
但她没想到,自己竟然失手将昌武侯夫人给推进了湖里。
若是一开始,她就去喊人下湖救人,说不定昌武侯夫人还有救,可是闯祸之后,她实在太害怕了,反射性地就躲到人群中掩藏起来,降低存在感,暗暗祈祷没有人看到自己的动作。
可直到时间慢慢过去,她也稍稍平静下来,才终于感觉到不妥和后怕,但是,现在施救却已经晚了。
她现在也只期望着,宝铃县主当初的保证是真的了。
如果宝铃县主肯担着责任,那她的行为也只是奉命行事,不会受到太多责难的。
可是,宝铃县主是那种无脑的人吗?
这种人命关天之事,她躲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往自己身上担?
就算她是县主,她母亲是大长公主,若是身上背负了指使人杀人的名声,恐怕也嫁不出去,更别说还有可能跟昌武侯府交恶,她才没那么傻呢!
宝铃县主看到众人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不由怒道:“你们看我做什么?又不是我让你们把人推下去的?谁做下的事,最好自己站出来,别连累了大家。还不赶快救人!”
宝铃县主虽然十分乐意见到,这个占着自己姐姐位置的女人就此一命呜呼,但是要救人的态度还是要摆出来的,毕竟,她不能让人传出她是个冷血无情,见死不救之人。
可是,在场的人都是千金小姐,都极为看重自身,别说不会凫水,就是会她们也不可能真的下湖救人,万一受了点伤,对她们来讲,都是无法忍受的打击。
没办法,她们只好去通知宋太夫人诸人。
宋太夫人等人立即被这种变故惊呆了,来不及斥责众人,立即命人打捞,顿时便是一片兵荒马乱。
若是苏婉等她们救命,恐怕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