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析华的身子并无起色,依旧是躺在床上,好在鑫哥儿虽依旧不如正常孩子,但却稳定下来……佟析砚的婚事在二月二这天,定了下来,和周家互换了庚帖,定了明年四月初五的日子,大太太的脸上终于有了点喜色,可这喜色在她第二天去了趟侯府之后,却又沉了下来!
佟析华的病情加重了许多。
到宣宁侯发丧这日,一大早析秋,佟析砚,佟析玉,并着佟慎之,佟敏之和大太太和二太太一起去了侯府,这一日又是三年一度春闱的日子,姨太太二月二那日山东赶来陪徐天青下考场,大太太也格外关注今年的春闱,因为除了徐天青,如今和佟府有直接关系的周公子,也在今年会试。
在侯府来回奔波,等众人歇下来时已经到了放榜的日子,姨太太一早就进了佟府,坐在大太太房里坐立难安,佟慎之亲自陪徐天青去看榜,等中午回来时,徐天青的脸色很难看,佟慎之就安慰他:“你年纪还小,去年才入试秋闱,今年未中也在情理之中!”硬板板安慰的话,说的姨太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心疼的拉着儿子安慰道:“依我看这没有中也有没有中的好处,你瞧和你常来往的钱公子,以我看他还不如不中,中了个三甲同进士,以后官场上也抬不起头来,所以,听娘的话,不要气馁,不还有人考成老叟么,可见这春闱的难处,你才一次而已,回去好好读书,三年后娘再陪你来!”
徐天青微微点头,没有说话,只说累了回房歇着,之后析秋听到徐天青落榜的事,就让人送了一副绣品过去,并非出自她手,而是让来旺家的从锦绣阁买的,是一副日出东山早霞漫天,蒸蒸日上景色艳丽的绣图,徐天青收到后顿时眼睛一亮,拿在手里爱不释手。这是后话,等徐天青和姨太太走了大太太就拉着佟慎之问道:“可看到你妹夫的名字?”佟慎之眉头蹙了蹙,回道:“见了,二甲三十七名!”
考的很不错!
“阿弥陀佛!”大太太笑了起来,总算有件好事让她轻松一些了,佟慎之却在大太太身边坐下来,看着大太太道:“我回府时,碰到婶婶出门,听她之言好像是大姐派人请她去的。”
大太太一怔,目露诧异问道:“你大姐?她请你婶婶去侯府做什么?”难道和萧延亦的爵位有关?
佟慎之摇了摇头,站起身对大太太道:“我看您再去躺侯府,和大姐说一说,爵位的事姐夫心中有数,让她不用明着暗着去用些妇人的手段,断不能坏了姐夫的筹谋!”
大太太脸色不大好看:“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你大姐,她再不济也是你姐姐。”佟慎之面无表情,微微点头道:“知道了。”就负手而去。
大太太坐在椅子上久久无语。
过了两日,林妈妈又上了门,说是佟析华这两日身子不好,让几个妹妹去坐坐陪她说说话,大太太以为她整日在房里觉得闷,便点头应允了……
析秋坐在炕上,并不着急换衣服,她皱着眉头神色有些不确定,司杏端了茶给她,小声的问道:“小姐,是不是腿又疼了,若是这样不如去和大太太说说,让您在家休息一天。”
析秋没有说话,让她休息一天大太太也不会不允,只是她觉得很奇怪,佟析华为什么好端端的,派了人来请她和佟析玉过去?佟析砚自蒋士林从佟府离开后,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见到人也不说话,整日待在房里,二月二定亲那日她本以为佟析砚会闹一场,可她却非常沉默的应了,什么话也没有说,大太太彻底放了心,就让她和佟析言一样,待在房里绣嫁衣。
佟析砚不能随意出去,佟析华不可能不知道,可依旧派人来请,那就是想见一见她和佟析玉了,她要干什么呢?
这些日子除了侯爷发丧那几日她去了侯府,可因为人多也并未和佟析华说过话,她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共同的话题,她更不可能相信佟析华是因为想她和佟析玉才让他们去的。
她忐忑不安的坐着,司杏见她这样就默默的退了出去,正碰上迎面进院子的宋妈妈,宋妈妈笑着过来,问道:“小姐可起了?林妈妈还在等着呢。”
活了这么大年纪,果然越活越糊涂,林妈妈等小姐,即便她是大姑奶奶身边的妈妈,可小姐终归是主子,让她等一等又怎么,竟过来拿林妈妈压小姐一筹,催着小姐快些!
司杏眉头皱了皱,满心的不悦,她看着宋妈妈回了句:“不知道。”转身就进了耳房。
“这是怎么了!”宋妈妈讪讪的笑笑,目光落在正厅里,抬手便掀开帘子走了进去,进了暖阁就见到析秋正盘腿坐在炕上,不知在想什么,她急着上前喊道:“我的六小姐,这都什么时辰了,林妈妈可还在等着您呢。”她急不可待的要去给析秋拿衣裳换,又伸手将析秋手里端着的茶盅拿走,想要扶着她下炕穿衣服。
析秋眼睛微微一眯,看向宋妈妈,宋妈妈顿时一惊身体怔住,伸出的手就僵在析秋面前……
“妈妈来的正好。”析秋忽然微微一笑,看着宋妈妈道:“我早上起来腿疼的厉害,正要去和母亲说,改一日去看大姐姐,妈妈既然来了,就陪我一起去吧。”
“这怎么能行。”宋妈妈脱口而出:“大小姐说了是今日,怎么能改明天呢,况且,林妈妈可是亲自来请,小姐若是不去就有些过不去了。”她说完又觉得自己疏漏了什么,喃喃沉吟了片刻,析秋就坐着纹丝不动看着她,宋妈妈灵光一闪又道:“小姐若是腿实在疼的厉害,那奴婢去喊顶软轿吧,来回也用不着您走路,您看可好!”
“难为妈妈想的这么周到。”析秋笑着道:“既如此,那妈妈便去安排吧。”
宋妈妈心有余悸的松了口气,刚刚六小姐那一眼真的是很可怕,仿佛带着光一下子就能穿的人的心里去,看得到听得到你在想什么一样,她稳定了情绪就笑着道:“那奴婢喊司杏进来服侍您。”说着转身出了门,她站在门口拍了拍胸口,又呼出口气,快步去了司杏的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