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能入市场!”沈无衣眼眸一深,不知想了甚,嘴角却挂着淡淡笑意,“有些东西不鸣则已,一鸣必须惊人! 现如今的成品若流于世面,必定会引来麻烦,咱们到底是势力小的很,权贵人家可不费吹飞之力便能弄死咱们……所以,还需得等等!”
“嗯?”江北显然未料到沈无衣会如此说,仔细想想,却也似乎是这么一回事儿。
他抿了抿唇,“那你,可已有了想法?”
“有了啊!”她笑,“所以,咱们接下来的日子,才是真正的要开始了!”
江北不懂。
沈无衣也未多解释。
恰好到了正午时分,沈无衣便干脆与沈老汉以及江北一起吃了午饭。
江北本是不愿留下用午饭的,只是沈无衣道,他日后若不留下用午饭,所有一切之事就不劳烦他参与了。
如此,他便算心中有几分愧疚,也只得留下来用饭。
吃完午饭 ,沈无衣将自己的银子系数拿出来,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的数了起来。
虽说上个月给了沈无忧二十两银子去书院,但最近面馆生意十分不错,她一个月便收到了近二十两的分成,如今所有的银钱加在一起,足足是九十八两银子。
她将银子在手中掂量了一番,最后问询像沈老汉,“爷爷,我合计着想要闯荡一番,手里头恰有九十八两银子,您、以为如何?”
话中之意,便是这九十八两银子,她势必都会用上。
既然是闯荡,这九十八两银子随时都会打水漂。
这是一家人的余钱,一家人的生计。
但……她既然都已将钱数过了,那也势必是不可阻挡。
沈老汉慢条斯理的拿着烟杆子,给烟锅里上了一锅烟丝,抚慰一笑,“成啊,丫头长大了,有自己主见了,想要作甚尽管做去便是,家里的事儿无需操心,咱家现在家里有余粮有种子,就咱家地窖里的粮食,吃到明年秋收,那绝对无甚问题的!
况且,院子里那鸡儿也要长大了,你若是钱不够,再过些日子,咱们将鸡也卖些!”
这个男尊女卑的年代呐,女子想干大事,必然是会遭到男人所不齿,可沈老汉却没有半点的不乐意,这让沈无衣很是意外,也很是感动。
瞧,她的爷爷是有多无条件的支持她。
她有多幸福呐!
忍住了酸涩的眼睛,她抿唇,一脸郑重道,“爷爷,你真好!”
但凡是你想要的,我都会替你实现。
沈老汉闻言只是笑笑,摸了摸沈无衣的脑袋,“傻丫头,爷就你这么一个孙女儿,不对你好对谁好?”
况且……这钱本身就是你赚的。
后一句话沈老汉没说。
……
数了钱,沈无衣第二日就与江北去了城里。
说实话,九十八两银子对于沈无衣而言,的确是觉着有些少了。
但也足以先实践自己的第一步。
造纸,是她所愿,但她不仅仅只想要一个造纸…而是,想要制造一个印刷场。
她细问过了沈无忧,他抄一本书,书肆老板给也不过才给他三四文一本的工价,但卖却是二三两银子一本的卖。
这其中利润,无需多说。
光说造纸,若是造得到纸张开个铺面卖,其一必须得去官府备案,其二还得说清楚这批货的来源。
若是她的价格卖得比旁人要低,势必会造成市场价格紊乱,这会叫旁人生疑,尤其若叫有心之人知晓,将会是一场‘血雨腥风’。
若是价格差不多,她这种名不见经传的纸,等于是一个三无产品,人家凭什么要买?根本不可能。
况且沈无衣一直就觉得,要干就干一票大的,一票大的!
既然能低廉的造出纸张来,国家必然会用,但国家要知晓的是,这个东西是谁造出来的!
不是她好大喜功,只是啊,老爷子喜欢这一层荣誉,她便要满足老爷子的心愿。
纸张单独上市,不可造成一定的惊动,但和硬刷一起,势必就会引起一阵轰动。
思至此,她唇角越发勾勒而起。
既然要办一个硬刷场,首先是场地必须够大。
她得去租赁一间院子。
院子好租,由江北带路,在一个牙婆手中租了一间三进的四合院。
院子位于安阳城以南,邻近南大街,周边住着许多寻常百姓。
一年租金也不算便宜,足足三十两。
与牙婆立好字距合约,交换银钱与钥匙,未来的一年,这院子都将书院她所有。
沈无衣还是头一回入这种三进的四合院,一入内,只觉着自己当真是未见过世面一般。
院子坐南朝北,宅门偏对着南大街,一入宅门,宅院两侧建有花廊,从宅门直走几步,便又跨入第二道门。
入了第二道门,便见得了院子里景致。
院子有一条游廊,游廊两侧以花盆种着几盆花。
院里或多或少的摆放着些绿景。
但如今已是冬季,所有绿景都已枯黄。
院子入门左侧是西厢房,西厢房旁侧是西耳房。
右侧则是东厢房与东耳房。
而对着正门的,则是正房。
正房之后又有一间后院。
整座院子的占地面积,约莫个七八百平左右。
这间院子的主人是个商户,一家人如今都去了京城发展,院子便也空闲了下来。
她租赁院子时,便与牙婆说了个清清楚楚的,租这院子本意是要做生意。
牙婆当时便表示无所谓,只要肯租,不将院内东西大面积整改,怎么都无所谓。
沈无衣将整座院子里里外外的瞧了一通,最后将钥匙给了一串交给江北,“你喜欢住哪间房?随便挑!”
“嗯?”江北显然未料到沈无衣会如此。
她在长廊上缓步而走,手抚摸在栏杆上,“我家哥哥是读书人,为了方便起见,日后你便得成为这些商业的主人,唔……咱两,五五分账!”
“不成不成!”江北闻言,立时拒绝。
又觉得这么拒绝的不清不楚,忙是解释道,“你若觉着你哥哥是读书人,将这些产业挂我名下,可!但你若要五五分成,此事却是万万不成的!
且不说旁的,就说本钱我未曾出上一分,唯一能做的也不过是力气上的活儿,五成是万万不可,不若你每月只管我些吃的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