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墨带着人来到客院,里面果然是一片喧闹。幸好客院距离燕王妃的主院隔得远,如今燕王府病着许多事情也都不敢禀告到她面前免得她操心,否则不用萧千炽做什么,早就已经惊动了燕王妃和燕王了。跟在南宫墨身边,知书和鸣琴两个丫头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心直口快地鸣琴低声道:“哪儿有这样的事情?做客人的第一次上门就在主人家中闹成这个样子?”
南宫墨低声轻笑道:“或许是他们觉得自己有靠山,又占理吧?”
知书摇摇头,道:“那也不能这样,就算燕王府对善嘉郡主稍有冷落,那也不是对着善嘉郡主本人,而是送亲人甚至是金陵的那位的。这高义伯夫人就算是为了善嘉郡主以后在燕王府的日子,也不该这样闹腾才是。事后王爷和王妃知道了,对善嘉郡主能有什么好印象?可见,那高义伯,也不是个明白人。”
南宫墨想了想好几次见到高义伯的模样,叹气道:“整个高义伯府,只怕最明白的人就是善嘉郡主了。”这么想,朱初喻的日子其实也不好过。一家子从父母到兄长,都是糊里糊涂的。朱初喻若是不甘于平淡也就只能自己专营了。她一个女子,还能够在金陵那么多的世间中间将朱家拉倒如今这个高度也算是不易了。这其中许多手段虽然令人不齿,但是若不是敌人的话却还是多少要有几分佩服的。
守在院门口的人看到南宫墨也是松了口气,朗声道:“星城郡主到!”
院子里有一片的宁静,南宫墨已经跨步走了进去。一进院门就看到一个穿着华丽的夫人正一脸怒气的站在院中,周围围着一群丫头婆子管事,显然是在劝她。
南宫墨声音平淡,悠悠道:“不知道燕王府哪里招呼不周,让高义伯夫人生这么大的气?”
高义伯夫人才四十五六,不过装扮华贵隆重,硬生生让原本只是清秀的容颜显得苍老了几分。看上去倒像是比高义伯的年纪还要大几岁。看起来,朱家兄妹都是像高义伯本人比较多一些。高义伯夫人闻言,回头打量着南宫墨。狭长的眼睛里射出凌厉的光芒,冷笑一声道:“哪里敢说燕王府招待不周。”
南宫墨挑眉,扫了一眼乱成一团的院子道:“那夫人这是?难道这是高义伯府到别人家做客的独特礼节?”
高义伯夫人顿时心口一堵,气得脸色发红。好半天才冷声一声道:“咱们高义伯府出生低微,自然比不得皇家富贵。但是,燕王府也不能如此欺负人吧?”满院子的丫头下人都低下了头不敢说话,恨不得自己没听见高义伯夫人的话。南宫墨脸上绽出一丝清冷的笑容道:“欺负人?还请高义伯夫人指教,跟本郡主说说看,燕王府是怎么欺负人了?”
高义伯夫人怒道:“你还敢不承认?瑜儿她们到了幽州之后燕王府竟然不闻不问,我可怜的瑜儿竟然只能从客栈里出嫁……”说着高义伯夫人便开始哭鼻子抹眼睛的,仿佛燕王府真的怎么欺负了高义伯府一般。南宫墨淡然道:“既然高义伯夫人不满意,不知道你有什么好打算?总不至于,高义伯府人打算将善嘉郡主接进燕王府里来吧?你可想清楚了。”后面几个字南宫墨说的慢悠悠的,但是听在高义伯夫人心中却是一颤。她自然没有那么糊涂,说现在就要将朱初喻接近府里来。还没拜堂成亲就住进燕王府,那是自降身份,除非朱初喻想给萧千炜当妾了。
高义伯夫人咬牙道:“那也不能就住在客栈里吧?”
南宫墨道:“高义伯夫人应该知道,燕王殿下不爱嬉乐,燕王府在幽州城外并没有别院,燕王府几位公子也没有分家,自然也没有别的院子。更何况……这门婚事来得突然,准备别院总需要时间吧?”你们自己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把新娘子送过来了,怪谁?
高义伯夫人窒了一窒,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南宫墨继续道:“另外,若是高义伯夫人当真对爱女如此关心,何不事先为善嘉郡主准备好出嫁的北元?幽州城中做陪嫁的院子总有一座吧?何必到现在了才来找燕王府的不是?”
打嘴仗高义伯夫人自然不是南宫墨的对手,只得恨恨地瞪着南宫墨,咬牙切齿地道:“本夫人说的是燕王府,星城郡主是什么人能代替燕王府说话?不嫌自己管得太宽了么?”
闻言,南宫墨并没有动怒。唇边反倒是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看得高义伯夫人心中发凉。只听南宫墨脆声笑道:“本郡主只是燕王府的外甥媳,按理说确实是没有资格代替燕王府说话。可惜啊……这桩婚事来的太突然,燕王妃又碰巧突然病了,世子妃同样也身体不适,舅母只得将府里的事情托付给我了。本郡主同样……也有些困扰呢。”
话还没说完,高义伯夫人脸色就有些发白,不知道是被气得还是被吓得。
燕王妃病倒的时间太巧,别说是从金陵来的人了,只怕就是幽州城里的人也分不清楚燕王妃到底是被陈氏气病的,还是被这桩婚事气出来的了。但是南宫墨既然这样说了,高义伯夫人哪里还能不明白她的意思?
但是看着南宫墨淡定傲然,浑然不将她看在眼里的模样,高义伯夫人终究还是忍不住,尖声道:“就算如此,我女儿也是燕王府名正言顺娶回来的儿媳妇,比你这个什么外八路的外甥媳名……”
“夫人!”门里,传来高义伯疾声吼斥。高义伯夫人一噎,望着南宫墨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后面的话却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
话音刚落,就见高义伯衣冠整齐的从里面快步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走路都有些颤巍巍的周襄,从金陵到幽州一路过来,年过花甲又是文人的周襄果然还是不如鄂国公能够受得住。
“拙荆口无遮拦,请郡主恕罪。”高义伯迎上来,朝着南宫墨拱手致歉。
南宫墨心中冷笑,这两个人都在屋里却放任高义伯夫人在外面大放厥词,说不是故意的谁信?
“高义伯言重了,只是燕王妃玉体违和,还请高义伯府人自重才是。若是让王妃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以至于身体无法大安而无法出席婚礼,岂不是两位公子和燕王妃一生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