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凌乱了。
下一秒,却见殁王脸色稍霁,她又抬头,看向文皇后:“不要脸?”她笑容明媚,嘴角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敢问娘娘,容九可曾说过要古筝将军作何?可曾说过要纳了古筝将军?还是说了要对将军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文皇后整个人怔住,一国之母的架子如何端得稳。
容浅念起身,走近一分,文后退一分,她轻笑,又道:“容九可什么都还未来得及说,皇后娘娘就这般等不及给我判罪。”嘴角一扬,“皇后娘娘你这顶恬不知耻的帽子扣得可真高啊。”
“你……”皇后花容尽失,口齿颤抖,难言。
这般绝地反击,这般攻其不备,乃容九惯用。
三王视线痴缠,映着女子笑颜如花。古筝浅笑,饮酒:这妖孽啊!
容浅念一脸纯真看文后:“皇后娘娘,以后这话,可记着别乱说,不然您一国之母失了风度脸面,可不叫人笑话了去。”
笑话?谁敢!大殿之上,容家老九大笑,她敢。
文皇后脸色那叫一个惨,还欲开口,慧帝便大喝:“皇后,你退下。”
文皇后咬牙,搅着手绢瞪容浅念。
容浅念心情畅快极了:“皇上,这人你给还是不给?”
慧帝冷眼,半天不语。
靠,老娘给你台阶你不下。容浅念不耐烦了,正要开口,萧凤歌问:“小九,你到底打什么算盘?”
容浅念忽然眼眸一弯,那般邪气,萧凤歌愣了一下,眼皮一跳,她便凑近,捂嘴小声道:“打你的算盘。”
萧凤歌心里一个咯噔,毛骨悚然。
她要使坏了。
果然,一句话,殿中死寂,她说:“皇上,臣女为昭明世子请旨迎娶古将军。”
萧凤歌傻了,忠亲老王爷一个腿软,险些摔倒,百官看看昭明世子又看看古大将军,皆面露惋惜:铁骨男儿,貌若潘安,奈何断袖。
“放肆!”
慧帝一声怒吼,百官皆跪,那女子一袭素白的裙,站于人群,丝毫不退,丝毫不惧:“皇上,臣女还要放肆一回呢。”
慧帝重重坐回王座,脸,颓败。
之后半盏茶的功夫,殿中只有女子轻灵慧黠的声音,忽高忽低,眉飞色舞。
直至宴席散,慧帝拂袖而去,百官抹汗做鸟兽散。
“容浅念,你到底在谋什么?”
容浅念回眸,深深看着萧衍,轻声细语:“谋你的宝贝,所以,你小心哦。”
萧衍眸光大乱,方寸尽失。
那女子笑容飞扬,走出了殿门。
这个女子,留不得。萧衍,眼露杀意。
“她。”唇角似笑却冷,萧简道,“你动不得。”
萧衍骤然转眸,冷笑:“本宫动了什么心思?你又动了什么心思?”
萧简默,视线凝着远去的那人。
那厢,正哼着小曲,殿门外,古筝静候。
“小九。”
两个字一落,轮椅之上,男子一眼而过,古筝只觉背脊冷澈。
好强大的气场!
难怪镇得住容家的九妖孽,古筝笑,看着容浅念:“你玩过火了。”
容浅念眨眨眼,很无辜:“还好啊,没出人命。”
是没出人命,却也天翻地覆。
古筝哭笑不得:“可是我的名声你可一点没给我留啊。”
“正好,皇帝不会要个断袖来做女婿。”
古筝无言以对,容浅念推着轮椅,缓缓走远,那男子,牵着她的手,嗓音温润极了。
“十一,他应了你什么?”
古筝失笑,这男人,精于人心揣测。
容浅念没迟疑,回:“兵器制造所,五成。”
远远望去,轮椅上的男子转眸看容浅念,侧脸轮廓美得精致,他说:“以后,你想要什么和我说。”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那是以前,现在有我。”
容浅念笑着应:“好。”又问,“你怎么不问我送了什么寿礼?”
“你高兴便好,不管送什么,他动不得你。”
容浅念思忖:“既然这样……”她凑着笑脸过去,讨好的语气,“那晚上我不去欣荣宫好不好?我要去椒兰殿,我要住那里。”
萧殁只是拂了拂她的脸:“随你。”
容浅念又苦恼了:“不行,我要去了椒兰殿,就瞧不见热闹了,明日皇家狩猎,百官留宿欣荣宫,今晚那里一定有的玩。”
萧殁拉下她的脸亲了亲:“都好。”
“好吧,今晚睡欣荣宫。”伸手,缠上萧殁的脖子,容妖孽十足的嫖客模样,“小美人,等着爷改日宠幸。”
萧殁轻笑出声,随即,吻了女子的唇。
古筝笑笑,收回视线转身,终于知道为何世间男儿那么多,容浅念独独钟情萧殁。
那个男子,将她奉为他的王,钟的是情,忠的是命。
寿宴就此落幕,百官皆宿于欣荣宫,以赴次日皇家狩猎。
这夜里,皇宫后院里流传了这样一段佳话:昭明世子与古筝将军,五年前于军中相遇,两人一见钟情,彼此爱慕,奈何同外男子,于世俗不容,有情不得眷属,容家九女闻之感动涕零,自此三年如一日,为二人传情达意,容九怜之,向帝面明,帝拂袖而去,昭明世子喜极而泣。
这先说拂袖而去的帝君……
宴席刚散不久,长信殿中,慧帝大发怒火。
“混帐东西,你看看你做的好事。”扬手一甩,慧帝手中册子狠狠砸向太子萧衍。
这册子正是容家老九的寿礼,翻开,只一眼,萧衍面如土色,跪地:“父皇息怒。”
慧帝冷嗤:“息怒?结党营私,受贿贪污,顶风作案,真是朕的好太子。”面色一狠,“朕问你,这上面的罪行可属实?”
萧衍俯首:“儿臣难逃其罪。”
慧帝怒极,声嘶颤抖:“好啊,朕还没死呢,你就迫不及待要坐上那个位子?”
为帝者,最忌谋位,更忌牵制,他怎能容?
萧衍立即伏地,一语深长:“父皇,你也看到了,老十养精蓄锐多年,儿臣不得不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