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安被瞪得莫名其妙,心下奇怪,这老人既然不坐,那为什么她一坐上去,这眼神就开始瞟过来了?这不明摆着想要坐么?
正奇怪间,老人的声音又突然传来,“你也给我起来!”
顾子安愣住,不明所以地望向老人,“嗯?”
那老人见她不仅不站起来,还望着自己,气了,一挥胳膊,对着顾子安就呵斥道:“你看看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小小年纪不知道锻炼,一个个细胳膊细腿,还不如我们这些个老人了,出个门不是坐车就是打车,逮个能坐的地方就恨不能黏在上面,这样子哪行!”
“你们这一个个都是祖国的花朵,你知不知道你这一坐,大脑就开始供血不足了?你知不知道你这再一坐,全身肌肉就要开始酸疼了?到时候脖子僵硬,脊椎腰椎都开始变形了,你就算是想后悔都来不及了!”
每随着老人多说一句话,顾子安额头的黑线也就越多,嘴角一抽一抽,一脸古怪地望着面前越说越起劲的老人,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怎么觉得这老人越说越得意了?
顾子安扶额,不得不提醒了一句,她觉得她要是不打断,这老人估摸着能讲一路了,点了点头,“老人家您说的对,不过,那好像是在久坐的情况下,我这坐下还没二十分钟,应该……呃,还不会这么严重。”
老人眼睛一转,整个人吹胡子瞪眼,双目紧盯地顾子安,咋呼道:“你们现在要是养成了习惯,以后不就成久坐了么,不要以为你们现在还年轻就可以任性!还不赶紧起来!”
顾子安错愕,瞧着车上的人都看了过来,暗叹了一声,无奈地站了起来,虽觉得这老人家着实有些胡搅蛮缠,但对方毕竟是个年过八旬的老人,她也不会去争这个理,干脆自己站一路好了。
同时,也实在没好意思说,她这位置占着是给老人留着随时可以备用的,她瞧着看老人的劲头,这话一出,保不齐又是一篇长篇大论了。
哪知,她这想法一落,老人的长篇大论又开始了,只不过这次从坐换成了站,老人面上红光满面,活像是在给小辈们进行思想教育似的,一边一手摸着胡须,一边一股脑的说着。
“我告诉你,你可别小瞧站,咱中国这文化博大精深,这中医里面啊,就有提到过,这站能很好地引血下行、引气归元,将气血收于肝经的太冲穴、肾经的涌泉穴和脾经的太白穴,从而有效地调节身体的平衡,进而使肝、脾、肾等脏器功能都得到快速的增强……”
顾子安默了,听着耳边又开始越说越起劲的声音,她觉得她刚刚的想法当真不是错觉,这语气里怎么瞧怎么都有一股子得意的味道在里面,心下的狐疑更深。
说起来,这老人的声音她从一开始就觉得有好像在哪听过似的,只不过当时被这老人不按常理出牌的性子给打乱了,这回再细想下来,越发的觉得熟悉,尤其是老人说的起劲的时候,这中气十足的声音,就算是不让她怀疑都不行。
清亮的眼眸飞快地闪过什么,嘴角带出了一丝可疑的笑,顾子安好整以暇地瞧着身边的老人,刚刚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反倒饶有兴趣起来。
许是察觉到她的异常,说话的老人忽然停了下来,瞪着眼睛道:“我刚刚说的话,你听见了没!”
顾子安点了点头,将老人刚刚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就在老人满意地时候,一句话忽然飘出,“我是不是在哪听过您老人家的声音?”
这话一出,老人一下子瞪大了眼,老眼闪过一抹精明,反应倒是迅速,赶忙咳嗽了两嗓子,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可没见过你这女娃,你去哪听?!我告诉你,我平常的声音哑的很,不要以为我现在感冒了你这女娃就能咋呼我,别想趁机跟我攀近乎,别说是不认识,就算是认识我也照说不误!”
顾子安囧了,看着理直气壮说的胡话的老人,平常的声音哑?感冒的声音洪亮?这理由也能说的出来?!
她长叹一声,仰头无语扶额,这回总算是知道初见时,傅恒之那一本正经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样子是跟谁学的了,不过很明显,最后的结果显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顾子安心下好笑,也不戳穿,既然老爷子有意装着,她若是戳破岂不是太拉老爷子面子了,她点了点头,赞同的道:“确实,我也是第一次见老人家您。”
老人满意了,还未来得及说完,顾子安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指了指前面的站牌,很好心的道:“我下一站就到站了,老人家您去哪儿?”
不怪她多问这一句,面前的老人是谁,她心下已然有数,她可不认为这公交车上是碰巧碰上的,这若是当真能随随便便在大街上碰见,估摸着,这会儿傅家的警卫员早已经要忙疯了。
顾子安不知道的是,别说是不碰巧,这就是现在,傅家的警卫也要哭了。
果然这话一出,老人一噎,纳闷地瞅着前面的站牌,似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到站了,眼睛一转,似模似样地看了眼周围,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嗯,我也正巧在这儿下。”
意料之中的回答,顾子安没有丝毫意外,心下憋着笑,打了声招呼,当先走了出去,一边走还一边留意着后面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