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迹阁一直以来信用都很好,自从开业以来大家都没在店里买过赝品,这样一个以民为本,将老百姓放在第一位的人竟然会做出贩卖文物的事儿?!
一个个人纷纷摇头,觉得这事儿太玄乎了,他们怎么也不相信真迹阁会为了一个噱头而去搞贩卖国家文物的事儿!这可不是小事啊!贩卖文物的事儿都是直接上升到国家层面上,比起那种当赝品当真品卖的古玩商家还要可恨!
为了一个噱头至于么?!
真迹阁的一贯以来的风评就不错,就算是没有这个噱头,大不了没现在这么火爆而已,做生意嘛,要一步步脚踏实地的来,只要真迹阁能从始至终都卖真品,早晚也会做成老字号,何必冒这么大的险?
张得喜瞬间被洪平永这句淬不及防的话给说懵了,贩卖文物?
他们虽然是有跟盗墓团伙那边买古玩,但这早已经是不成文的规定了,不然上哪儿收那么多被人收藏在家里的古玩?
再说,这种从土里出来的也不一定全是文物啊!就算是文物,那也只要不是国家一级文物就行,他干这一行这么多年,会连这点儿都不知道?会傻到会陷真迹阁于不易?!
正想着,却听着曹丕的惊叫声又传了过来,“不错!当真是土里出来的,土腥味虽然已经很淡了,但还能感觉的出来!”
闻言,外面的人这回是彻底惊呆了,连古玩协会的人都已经这样说了,难,难道真的是这样?!真迹阁在做贩卖文物的事儿?!不管是对古玩感兴趣的人,还是不感兴趣的人,脸上无端的变化了起来,一个个义愤填膺,他们最憎恨自己国家的人干这种事儿了!
也不想想,国内有多少文物就是这样被贩卖到外国去的,若是真迹阁当真做了这事儿,毫不怀疑,这地位绝对是一落千丈,再也没有翻身之地!
张得喜一见这形势不对,心下一惊,急忙开口道:“洪总,你可别在这儿诬陷人,咱们都是做古玩这一行的,我们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自然掂的清楚明白,贩卖文物的事儿,真迹阁是绝对不可能做的!”
听着他这话,众人们奇怪了,这到底是贩卖了还是没贩卖?一个个人看着两边的人也不知道该相信哪边了。
洪平永轻哼了一声,面上气愤,拂着袖子道:“我诬陷人?你敢说你这东西不是出土的东西?”
张得喜面上一噎,东西自然是从土里出来的,虽然倒卖这些东西不犯法,但毕竟还有不少人,心理上对从墓里带出来的东西有顾虑,买东西的时候不知道没事,哪怕知道自己可能买的是墓里的东西,但只要没说漏,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一旦真正说出来,这意思可就不同了!
同行之间都知道这事儿,大家都是这么来的,这话一般都不会明面上说出来,大家自己心里知道就行,哪里有像洪平永这样直接问出来的!
这摆明是在找茬!
洪平永面上闪过一丝得意,他就知道张得喜不敢说出来,他是知道这些内幕又如何,他知道,但老百姓们不知道,不管怎么样,只要他一口咬定这是文物,只要张得喜不敢承认,真迹阁今儿个就算是栽了!
就算是张得喜承认了,真迹阁的生意也会一落千丈!试想想,这还没进去,一看见里面摆放的古玩,想到的不是历史遗留下来的痕迹,不是鲜活生动的画面,而是一座座阴森黑暗的墓地,你说谁敢去买?!
“说不出来了吧!张老弟,我真没想到你会干这事儿,贩卖文物这可是大事,哪能这么昧着良心……”洪平永一口一个道理,一口一个悲痛,仿佛真迹阁贩卖文物是他的错似的,简直把张得喜气的直抖,面色一片铁青!
外面的其他古玩商家一半狐疑一半却是不信,这种道理老百姓们不知道,他们可是知道的很,这多半是洪平永在故意针对真迹阁来着,想让他们在上宣市开不下去!
偏偏,他们知道,百姓们不知道,一见张总被连声质问居然还不反驳,这下子更是信了一大半,刚刚还有些隐隐支持的心,这会儿全成一面倒的趋势了!
“没想到真迹阁居然干出这种事儿来!亏我以前还是挺信任他们家的,都在店里买了好多次了!”
“对啊,真迹阁不卖赝品倒是去贩卖文物了,这比那些卖赝品的人更可恨,都不知道咱们国家现在流出去的文物里面,是不是就有真迹阁贩卖出去的一件!”
“想想真是可怕,这世道啊,还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想当初娄大师还亲自给真迹阁提笔了,要是知道真迹阁如今干出这种事儿,还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子了!”
“还能什么样子!娄大师以前不是说过了么,要是真迹阁以后敢卖一件赝品,就立马让他们倒闭,在古玩界上再也混不下去!虽然真迹阁现在不是卖赝品,但这性质更为恶劣,娄大师肯定不会放过他们!”
“真迹阁这回算是完了……”
“那是他们活该……”
一句句言辞激烈的话从这些义愤填膺的百姓们口中而出,简直就是把对所有贩卖文物分子的怒火全发泄在了真迹阁身上,恨不得真迹阁立马倒闭似的!
洪平永看着这架势,心里早就乐翻了,偏偏面上还是悲切的样子,张得喜看着这越来越不受控制的场面,心下越发的着急,这想解释都不知道从哪儿解释了!
就在人们气愤万分的时候,就在洪平永说道的越发起劲的时候,一道淡淡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洪总在古玩这一行干了这么多年,难道不知道文物也是分等级的,只要不是国家一级文物,在古玩行交易流通便不算犯法,更何况国家一直以来都鼓励藏宝于民。”
刚刚还吵得闹哄哄的众人们,一听见居然有人为真迹阁说话,纷纷下意识地看了过去,却见一位穿着白色休闲服,带着鸭舌帽的少女一步一步走了过来,不少人心下疑惑,这身影怎么觉得有点儿眼熟?
张得喜更是心下一喜,大松了一口气,虚抹了一把汗,还好顾总赶过来了,不然待会儿他还不知道要怎么跟顾总交代了。
洪平永一愣,也没想到这时候还有人站出来说话,再一看是一个小姑娘,心下不屑,但想着她刚刚说的话,在这么多人面前看着,他自然不能不回,“小姑娘啊,什么事儿弄清楚了再来说,真迹阁拿出来的白瓷制鼎自然是国家一级文物!”
“哦”顾子安轻哦了一声,双手插兜淡笑着走了过来,意味不明的道,“敢问洪总是怎么知道,这件白瓷制鼎就是国家一级文物了,据我所知,要称得上国家一级文物的,不仅需要有确切的出土时间作为判断标准,还有知道文物所属的朝代,当然还有满足各大代表性等条件。”
众人们愣住了,有不少人自然也是知道一些的,只不过洪总说这话时,大家一听说是贩卖文物,又见着张总没有据理力争,自然就相信另外一边了,谁还去想这么多?
洪平永面色隐隐有些不看好,这哪来的小姑娘,既然还质问起他来了!
顾子安抬头轻睨着他,慢悠悠的道:“洪总倒是一张口便是国家一级文物来了?”当真以为土里随便出来的一样东西就是文物了?
若真是那样的话,满大街都是文物了!
洪平永哼了一声,指着旁边的白瓷制鼎,振振有词的道:“这白瓷制鼎刚刚大家已经鉴定过了,是唐代的邢窑白瓷,而那所谓的重要代表性,唐代的白瓷什么时候有过鼎的成品,这件白瓷制鼎既然是唯一的一件,当然是担得起代表性的文物!”
这还多亏了他们,他才想到这点的,不是说是从古至今唯一的一件么?正好,他现在也这么觉得,可不是唯一的一件,唯一的都可以称得上国家一级文物了!
他看了眼旁边不吭声的张得喜,不屑的道:“另外这件白瓷制鼎上面的土腥味还没彻底散干净,明显是从墓里出来的,至于出土时间,自然是真迹阁的人最清楚,我哪能知道?”他要是连这个都知道了,那岂不是他也掺和了一脚?
外面的人也连连点头,刚刚张总对这话可是没有反驳来着,岂不就是代表默认了。
顾子安了然地点了点头,就在洪平永以为这小姑娘知趣了以后,却见她上下打量了眼白瓷制鼎,将手放在鼻子下方一本正经的闻了闻,“确实是有一丝土腥味。”
洪平永脸上有着明显的自得,“那当然。”真迹阁从土里拿出来的东西,想骗过他,门都没有!
顾子安轻勾了勾唇,瞥见洪平永和外面被煽动的义愤填膺的百姓,忽然不紧不慢的道:“谁说从土里出来的东西就一定是从墓里出来的,自家菜园子里挖出来的东西,难道就不算是从土里出来的?”
闻言,外面的人一愣,当时听见洪总真真切切的话之后,大家都是下意识的想到了这上面去,一般被报道出来的谁谁贩卖文物,哪一个不是从墓地盗出来的,现在听着,难道并不是这样?
洪平永一噎,真迹阁这件白瓷制鼎肯定是从墓里带出来,他正想说话,却听见少女追命似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顾子安轻摇了摇头,别有深意的弯了弯唇,“还有,谁告诉洪总,这件白瓷制鼎是唐代的邢窑白瓷了?”
一听这连着两句质问的话,洪平永脸色唰地就拉了下来,他刚刚肯解释算是看在外面这么多人的份上,已经算是给这小姑娘面子了,没想到这小姑娘居然不识好歹,竟然还一而再再而三的质问他?
“哪来的小姑娘在这儿胡搅蛮缠?”
顾子安正想说话,旁边一道声音却先一步的传了过来。
“咦,是你!”曹丕一脸惊讶地看着她,他说他刚刚怎么觉得眼熟来着,原来是这少女,这,这不就是娄大师的徒弟么!
她挑了挑眉,微微侧头,却见是在汉宁市见过一面的曹丕,轻轻含颚,“没想到曹老也在这。”
曹丕哈笑了一声,心下惊疑不定,真迹阁开业娄大师的徒弟怎么来了,“呵呵,这,这不是正好在上宣市么,有空就过来看看。”
顾子安点头,眼神示意地看向一旁的白瓷制鼎,“难道,曹老也觉得这件白瓷制鼎是唐代的邢窑白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