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顾纯中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一边吃着水果,一边道:“傅恒之这孩子真心不错,人实在,自从上次他知道我在苍华集团那边帮忙,还经常跑来看我。”
这话一出,顾子安刚咽下去的茶瞬间呛在了喉咙里,连咳嗽了好几声,一脸震惊的道:“爸,你刚刚说什么,他经常跑苍华集团那边去找你?!”
顾纯中点了点头,不明白女儿这么惊讶干什么,想了想道:“自从上次他知道我在苍华集团帮忙后,没事的时候总跑我这里来帮我送建材,我原本还不答应的,可他偏偏要送,我想着反正是公司的人,也就让他试着跑了两趟。”
“还真别说,一次错都没出过,效率又高,比你那小舅不知道强了多少倍了,还是你看人准,有时候忙完了,正好赶到饭点的时候,我俩还一起去吃饭来着……”
顾子安每随着父亲多说一句话,心下就越来越心惊,到后来都不敢看自家父亲了,她算是看出来了,傅恒之这是打算从她父母入手,这好印象先留下来,等习惯了以后也就没那么难接受了,她扶额,这人到底是有多急切?!
“哎,对了子安,这越接触,我越发现傅恒之这人不简单,这让他在张总下面待着也太屈才了,你以后要是需要用人的话,倒是可以先考虑考虑他。”
顾子安嘴角一抽,看着在默念着说着傅恒之好话的父亲,实在不忍心揭穿真相,这要是让父亲知道了傅恒之的目的,估计得气的两眼发直。
好在没两天就到了真迹阁开业的时候,顾子安也没空管那么多了,这这边没出什么事儿也就随他去了。
一大清早,真迹阁还没开业,上宣市的长仁街便已经被人挤爆了,原本这两天来上宣市的人就比较多,现在再加上一个半个月前就被炒的沸沸扬扬的真迹阁开业事件,一时间更是人满为患,比之上一次在汉宁市那次,有过之而无不及。
老百姓们在长仁街引颈而盼,纷纷数着时间等着,长仁街的古玩店家们心情却复杂的看着这一幕,一个个暗叹着,想当初自己店里开业的时候,怎么就没这么大的轰动了,这要是等真迹阁开业了,照这趋势下去,他们店里的生意肯定会受到冲击。
不过他们也只是在心里想想,毕竟只要是在古玩这一行的人都知道,当初真迹阁可是娄大师亲自提笔来着,不然,名声哪能打响的这么快!让他们去得罪娄大师,那是借他们一百个胆也不敢啊!
他们不敢,却不代表有人不敢!
连他们这些分到小头的人都这么想着,洪平永就更是这么想着了,暗恨的看着外面人满为患的场面,偏偏这么多人却没一个是冲着自己店里来的!
这要是等真迹阁开业,倒时候受到冲击最大的铁定是自己的店,这到嘴的肉被硬生生的分走,搁谁谁能好受?!他抬眼看了眼真迹阁的店面,不屑的哼了一声,他倒要看看他们待会儿能拿出什么珍贵古玩来!
他看了眼站在旁边的人,小声道:“曹老啊,待会儿也不用你多说什么,对不对,你点个头就成。”
若是顾子安在这儿定会惊讶,站在洪平永身边的人,不是当初来过汉宁市帮着真迹阁一起鉴定古玩的曹圶是谁!
可惜某人现在忙着去接她师傅了,自然是不知道的。
曹圶听见这话,看了眼真迹阁的店面,他本来是不想来的,毕竟真迹阁是娄大师亲自提笔的,这要是出了事儿就相当于打了娄大师的脸,可偏偏他和洪平永有些交情,而且又都已经这到这地步了,他哪还能不答应,想了想还是不放心的道。
“我也只能帮你看看,若是真迹阁要是拿出来的东西,当真是货真价实,我也不能乱说话。”
洪平永嗤笑了一声,他才不相信真迹阁能拿出什么好东西了,心里虽这么想着,面上却不会这么说。
“放心吧,我也只是来看看真迹阁拿出来的古玩是不是当真能称的上珍贵二字,也算是帮他们把把关,毕竟是在上宣市,对古玩这一块儿,我怎么也要点儿负责,真迹阁打着娄大师的招牌,若是有欺骗顾客的事儿就不好了,当然,没有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了。”
他知道他们顾忌什么,但,场面话谁不会说,鉴定这一块儿他对自己的眼力还是很有信心的,只不过有了上宣市古玩协会的人担保,可信度才会更高。
他自从真迹阁传出要开业的消息后,便一直在旁边蹲守着,本来两家的店隔得也不远,倒是方便了他,这瞅着,还真让他瞧到了东西,上一次他将东西忘在了店里了,回来拿的时候正巧瞧了见真迹阁店面前停了一辆商务车。
他多留了一个心眼,果然看见张得喜从车里下来,手上还小心翼翼的捧了一个东西,还谨慎的用红盖头盖着,这一看,他哪能不知道!八成就是这段时间传的越发离谱的珍贵古玩!
他可特意跑过去套话来着,可惜当时状似无意的想将红布揭开来时,却被张得喜反应迅速的按住了,不过即便如此,还是给他瞥见了一点,虽然只是下面一点儿,但他确信是白瓷来着,那成色瞧着是不错,但看着就跟新的一样,怎么也不像是古代的!
即便是,那也顶多是唐代的,若是这种便是真迹阁所说的珍贵古玩,那他也能给他拿一件来!
他看了眼面前的店面,说来也奇怪,他明明记得真迹阁这店面当初是被赤羽轩的人买下的,怎么转到真迹阁手下了?
正想着,却忽然感觉到周围一片骚动,一抬头竟是真迹阁的人从里面将店门打开了,他瞥了眼时间,不多不少,正好七点半,暗哼了一声,这时间掐的倒是紧。
他在看时间,外面焦急等待的百姓们却在下意识的打量着店里,只见里面红漆原木的柜子里陈列着一排排各朝各代的真迹古玩,浓郁的历史韵味扑面而来,每一件古玩都在无声诉说着独属于那个朝代的事儿。
去过汉宁市真迹阁的人一看就知道,这装修风格看似和以前差不多,但仔细瞧,却更为精致了些,还有不少细心的人发现,虽然这装修风格更为精致了,但是这墙上却缺少了一副字。
什么字?
自然是古玩界鉴定行的传说,娄大师当初亲自给真迹阁题得字来着!
他们还以为真迹阁这一次在上宣市开业,会将娄大师当初提的字也一起拿过来了,毕竟这可是活招牌,真迹阁第一次在上宣市开业,自然要多加谨慎些,却没想到居然没见着,一些人暗暗惊奇。
不过转眼一想,这题字也只有一副,若是拿到上宣市这边来了,汉宁市那边的店却是没了,再说,娄大师当初是给在汉宁市的真迹阁题字来着,真迹阁这将题字放在那边而不是拿到这边当噱头的做法,倒是显得更为尊重,不少人又暗暗点了点头。
这么想着很快又将这事儿抛在了脑后,一个个仰着脖子在店里寻找了起来,虽然摆在柜子上的那些古玩看着也不错,但他们今儿来最主要的可是想看前段时间传的沸沸扬扬的珍贵古玩来着!
于是,这一看,目光很快就放在了不少用玻璃柜单独隔离出来了的古玩身上,即便是不懂古玩的人一见这布局也知道,这些古玩怕是比柜子上陈列出来的还要珍贵,只不过这店里面玻璃柜也不少,到底哪一个里面的古玩,才是真迹阁所说的找到的珍贵古玩了?
众人们下意识地在这些被隔离出来的古玩上寻找,却发现这些古玩看起来貌似都挺珍贵,这一时半会儿真分不出来哪一个才是真迹阁所说的,一个个你望我,我望你,惊疑了,难不成,这些都是?!
“应该不是吧,真迹阁当初说的是找到了一件珍贵古玩,估计是这些玻璃柜里的一个。”有人想到了真迹阁当初传出来的话,可没说找到的是一排珍贵古玩啊,虽然他也瞧着这些都挺不错的来着。
不少人点了点头,听着这话又下意识地寻觅了起来,甚至还津津有味的和一旁的人讨论着。
“我瞧着那边玻璃柜里的暗刻龙纹大碗有点儿像,你瞧这花纹多细致,釉色多好,色泽多滋润,我估计八成就是。”有人道。
“我看着不见得,你看那边的玻璃柜没,就那个贯耳弦纹大方壶,我要是没看错的话,这件应该是清雍正期间的,若是真的怕得七位数才能拿下来。”
“肯定是真的,真迹阁开业这么久就没出过一件假货,这里就放心我,想当初我还因为不放心买了几个还特意找人鉴定了一次来着,结果都是真的,早知道当初就不花这个鉴定的钱了!这么说的话,难不成真是那件贯耳弦纹大方壶?”
“我觉得不对,我瞧着那旁边的那座佛像也不错来着……”
这真迹阁的人还没有出来说话,这外面的气氛早就被这些人炒热了起来,对于这些对古玩有兴趣爱好的人来说,这买古玩不光是买下来的结果,还有不少人享受的是这跟人评头论足的过程,难得这么多古玩兴趣者聚集在一起,就算是今天没看见他们期待中的古玩,这一趟也没白来啊!
洪平用暗恨的看着这一幕,若非是想着待会儿的事儿,现在早就拂袖而去了,待在这里看别人的古玩开业,这不是活受罪么,等着吧,他就不信真迹阁的人待会儿还能笑着。
有人眼尖的看见张得喜从店面后走了出来,纷纷忍不住问道:“张总,真迹阁说的那件珍贵古玩是不是贯耳弦纹大方壶啊?”
“不对,是那尊佛像!”
“我还是觉得是暗刻龙纹大碗!”
……
张得喜笑着看着外面兴致十足的人们,双手抬了抬,下面的人下意识的静了下来,一个个面上激动的等着他来宣布刚刚究竟是谁猜对了,仿佛若是说到了自己选的那件古玩,那就跟普通人买彩票中奖了似的!
可不是么,对这些人来说,他们不差钱,但若是自己说的那件古玩和真迹阁将要拿出来的一样,也就等同于变相承认了自己的眼力,你想想真迹阁可是被娄大师承认的,这岂不是自己也间接被娄大师承认了?!
这么一想就更加激动了,一个个屏气凝神,紧张的等待着,结果,张得喜的下一句话,却让众人大吃一惊!
“真迹阁找到的那件珍贵古玩并不在这些里面,我们想着既然是珍贵古玩,自然要等着大家来齐了一起看,才显得更加重视。”张得喜一说完,就对着后面招了招手。
众人们惊讶了,一个个面露诧异,既然不在这些古玩里面?!他们瞧着这玻璃柜里的古玩都已经是数一数二的了,难道还有比这些更珍贵的?!
正想着,却见从店后面走出了两个人,皆是小心翼翼的抬着一个柱形原木台架,原木上雕刻着繁琐古朴的花纹,上面放着一个盖着红布的东西,所有人的视线都不由自主的随着他们的动作而移动,心下忍不住的想着,难道这就才是真迹阁所说的珍贵古玩?!
瞧着小心翼翼的样子,看着倒是像,而且前面张总也说了,这样想着众人忍不住将视线投放了上去,本想等着张总揭开红布好让大家一饱眼福,结果,随着这两人的越发走近,有人发现不对劲了,瞪着眼睛看着被端放在中间的柱形原木台架,倏地轻嘶了起来,惊叫道:“快看!那下面是海南黄花梨木!”
众人随着这一声惊叫下意识地看了过去,原本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上面被红布盖着的东西上,对下面用来放东西的原木倒是没怎么在意,当时乍一看过去,也只是因为上面雕刻的繁琐古朴的花纹而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回经人这么一提醒,再一看,一个个猛地睁大了眼,动作一致的揉了揉眼睛,惊住了!
“嘶!这看着好像还真是海南黄花梨!”
“什么还真是,绝对是!我前段时间还在一个藏友家看到过了,简直就没睡觉也把抱着了!”
“我天!海南黄花梨可是黄花梨中最珍贵的一种,绝对属于是有价无市的类型,真迹阁居然用海南黄花梨来做摆台?!这一个台架都不知道多少钱了!这手笔可真大啊!”
懂得古玩这一行的人自然大多都知道黄花梨木,黄花梨木这段时间价格被炒的极高,而黄花梨木里面最珍贵的当属于海南黄花梨木,当真是寸土寸金,真正意义上的木黄金,绝对的有价无市!
众人纷纷咂舌,震惊地望着只被用来摆台衬托上面古玩的海南黄花梨木,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他们还没看见前段时间被炒的沸沸扬扬的古玩,倒是先被这海南黄花梨木给震惊了,众人不由得想着,这用来摆台的东西都这般金贵,这上面的古玩得多珍贵啊?!
即便是洪平永也被真迹阁不安套路出牌的手法给吓了一跳,黑着脸看着只被用来摆台的海南黄花梨木,再看看周围震惊的人们,暗骂了一声,有本事你用海南黄花梨木把整个店面都装修一遍!这才刚开业了,显摆什么!
张得喜自然是听不见他的心声,看着被放在正中间的海南黄花梨木,再看看众人震惊的目光,心里满意了,真迹阁拖了这么久才开业,自然是怎么高调怎么来,此时要是还不高调,以后就是想高调都高调不起来了!
他清了清嗓子,看了眼时间,觉得顾总待会儿也差不多来了,正打算说话,一道声音先他一步的传了过来,“张老弟,真迹阁开业可让我们大家伙儿一阵好等啊,我老洪作为上宣市古玩行的代表,先在这儿跟你道个喜了。”
张得喜一愣,压根没想过有人会在这时候来道喜,按常理来说,等待会儿身后的古玩被大家所认可后,那才叫真正的开业成功,要是道喜也该在那时候道喜,现在主人家还没说话,却让其他人抢先了,怎么都有种喧宾夺主的意味在里面。
他看了眼满脸笑意走过来的洪平永,心下瞬间了然了,他说怎么会有人这时候跑来道喜,现在看来道喜是假,找茬才是真!
不过,即便是心里不满意,外面这么多人看着,他也不好发作,怎么说人家也是笑脸开口的,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他自然不能太过失了体面,想着,立马迎了上去,脸上笑的比洪永平还开心,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两人关系有多好来着了!
“原来是洪总,洪总客气了,这喜——”张得喜正想说这喜还得等待会儿大家看过之后才能算,言外之意便隐隐有提示的意味。
哪知他这话才刚刚开口,洪平永便再次将他打断了,摆了摆手,看着海南黄花梨木上的东西,状似一脸熟稔的道:“前段时间传的沸沸扬扬,说是真迹阁找到的珍贵古玩便是这一件了吧?”
张得喜无法只得点了点头,“确实是这一件。”见他承认了,外面的百姓们瞬间眼底一亮,灼热的目光仿佛通过了红布已经看见了里面的东西。
洪平永也笑了,他一边脸上激动的绕着海南黄花梨木转了个圈,一边对着张得喜道:“既然这样,还烦请张老弟将东西上的红布揭下,让大家一睹为快吧。”
张得喜眼底有些微怒,原本这些话都应该是他来说,毕竟今天算是真迹阁正式在上宣市开业的日子,自己的店面开业,哪有让同行帮忙主持的道理,即便是像当初娄大师那么有名望的人,也只是在后面结束后道个喜,将整个气氛再推向另一个高峰,却是从没有这一上来就越俎代庖的!
洪平永的这个举动无一不在说明,他们洪家的古玩行压真迹阁好几个档次,甚至足以站出来代替真迹阁说话了!
外面的其他古玩商家一见这架势,哪里还不能明白,洪平永这是故意针对真迹阁,想想也是,毕竟洪家这么多年来,在上宣市的古玩上一直占着大头,等真迹阁开业,他们下面的店面多少会受点儿冲击,洪家的店面就更不用说,绝对是首当其冲!
这样下去,他哪能甘心?